因為天氣不好,宋巡還打來了電話,問他們到了哪裡,讓他們不用著急,注意安全。
「現在還在黃海大道上。」
林裴看了一眼路線,「估計還有十幾分鐘的樣子。」
林承軒不禁豎起耳朵,默默聽了兩句。
「嗯……我們帶了傘。」車內溫度有點低,林裴沒有穿外套,下意識地把腳趾蜷在一起,盤腿坐在椅子上,「知道了,我們開車會小心的。你也是,不用在外面等了,車開得慢,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到,你先進去等我們吧。」
隔著手機,宋巡又叮囑了幾句。
等到掛斷電話後,林承軒才淡淡地問:「是宋巡?」
林裴習慣性地剛要點頭,忽然想起之前林承軒給他的禁令,點下去的半截脖子頓時僵在了那裡,「……」
「你也不用裝。」林承軒早把他的小心思給摸透了,「我聽得出聲音是他。」
原定好的理由這下子被一桿子打翻,林裴只得硬著頭皮解釋,「他只是打個電話來問問我們到哪裡了,沒有別的。」
「說是這麼回事,不過,」林承軒一語道破,「你和他要是不經常聯繫,那麼這通電話應該是他的父親親自來打給我的吧?」
……遭了。
「您既然知道,那麼還問了幹什麼呢。」林裴仔細想想,總覺得事情沒這麼簡單,林承軒不像是第一回 發現這種事,倒是像專門來揭他老底的。
「得了吧,您不也是在裝。」林裴忍不住嘟囔道,「我也沒覺得我演技那麼好,能把您給瞞過去。」
林承軒平靜地問:「既然知道瞞不過去,那又何必明知故犯?」
「當初喜歡宋巡是你說的,不喜歡宋巡了,要和周成森在一起,這也是你說的。怎麼,你當這是在淘寶嗎,什麼事都能享受七天無理由?」
他話說得很重,語氣也很重。
林裴沒有開口。
像個被家長罵了的小孩。
他也不知道怎麼開口,因為他爸說的每一句都是說的。
他確實善變,可是又沒有那麼善變。
人總是矛盾的,總是會有兩面性。
林裴想,他這輩子的雙標,全落在一個人身上了。
「……退一萬步,」林承軒餘光里瞥見他蔫蔫兒的模樣,心底嘆了口氣,語氣也放緩了許多,「就算你有無數次後悔的機會,但你就那麼能肯定,宋巡不是另外一個複製版本的周成森?他能那樣堅定不移地站在你的角度,難道不是因為此刻比起做出一個正確的判斷和選擇,你更需要有人站在你的角度,去肯定你的選擇嗎?」
「說到底,只是因為事不關己,所以才站得這麼輕鬆罷了。」
林承軒對他或許沉默寡言不善言辭,但挑起別人的刺來,不遜於任何一個大學時期狠心讓三分之二學生都掛科的嚴厲教授。
而且,他也有著林裴繼承到的優良品質——雙標且護短。
可是此刻他越護短,林裴聽得越刺耳。
「那是你的偏見!宋巡他根本就不是為了什麼取悅我,他只是覺得比起讓我走所謂的正確的路、或許走自己喜歡的路會更好。」
林裴莫名地憤怒,這股憤怒是沒來由的,尤其是憤怒的對象還是他的父親。
似乎更多的男生在家庭關係中,總是更親近母親,和父親之間有愛、也有疏離,更有兩個雄性動物的倔強、自尊和堅持。
就像大自然中,小獅子尊敬崇拜著作為獅群領袖的父親,但他們之間依舊存在著不可分割的衝突。
但林裴不是這樣。
他沒有母親,最親最親的親人就只有父親。他還記得自己小的時候,同班同學都約著一起去打遊戲,林裴總是拒絕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