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酒岂无哉?”
今天这是怎么了?好在那哲翁总算还地道,并不像张旭适才那般逼的一点准备时间不留,问完唐松之后,这苍髯老人便向满座众客绍介起初次偶遇时唐松的言辞,其间又有过耳不忘的张旭作为补充,竟将当日那番话一字不落的转述出来。
唐松前次所言读书之事,其实皆是古代真正好读书之人的共通之感,只不过人人皆有其感,却又无一人将之总结出来罢了。经他这一番总述后,众客难免有字字句句皆是我之欲言之叹,由是,众客看向唐松的眼神又自不同起来,一并对其论酒也就更多了几分期待。
是以陈一哲与张旭方一绍介完,座中便有数客兴致盎然的催促起唐松来。
情势至此,唐松欲退无路,只能露出招牌似的轻浅笑意继续道:“看月不妨人去尽,好花只恨酒来迟。欲得酒中真趣,时令妙境诚不可少。譬如醉花宜昼,袭其光也;醉雪则宜夜,消其洁也;醉得意宜唱,寻其和也;醉别离宜击钵,壮其神也;醉楼宜暑,资其清也;醉水宜秋泛其爽也……”
朗言至此,唐松愈发的放松下来,人也更为随意了,“或云:醉月宜楼,醉暑宜舟,醉山宜幽,醉佳人宜微醺。醉文人宜妙令无苛酌醉知音宜美伎轻歌曼舞……”;
唐松收言作结后,不等张旭与袁叶两人称妙,前时那促声发问的扬州名士又疾问而出,“时令如何?”
一如前次,他促的急,身形不曾稍动的唐松答的更疾,“春饮宜庭,夏饮宜郊,秋饮宜舟,冬饮宜室。饮地:花下、竹株、高阁、画船、幽馆、曲石间、荷亭。饮侯:花时、清秋、新绿雨霁、积雪、新月、晚凉”
唐松声音清朗,两人这促问疾答之间恰如珠落玉盘,清新雅致,叮叮可听。一番问答方休,轰然叫妙之声已四座而起。张旭那个泼赖户听的兴发,更是伸手过来在唐松的肩臂处锰拍不已。
这一番扰攘闹了好些时候,待众人称妙罢,适才那促声发问的名士向唐松笑着一拱手,“哲翁此前所言不差,上官少兄果然腹藏锦绣尤其是才思敏捷实让人记忆尤深……”
随着他这话语,满座名士多有举酒邀饮者,酒能拉近人的距离,千载之前亦是如此,不知不觉之间,他们与唐松之间原有的隔膜与疏淡已是淡去了不少。
一轮饮罢,袁三山呵呵一笑道:“借上官小友之言,醉知音宜轻歌曼舞,今日舞已见得多了,歌来!”
乐声渐消,正在当中而舞的六个舞伎敛身而退,片刻之后,便见一身穿湖绿七破裙的女子清扬而来,手抚琵琶在乐工们的牙板声中曼声而歌,唱的却是一首《玉楼春》:
东城渐觉风光好,殿皱波纹迎客棹。绿杨烟外晓寒轻,红杏枝头春意闹。
浮生长恨欢娱少,肯爱千金轻一笑,为君持酒劝斜阳,且向花间留晚照。
听到这首曲子词,唐松不由得想起襄州龙华会中景象,此词本是当日书录后给予柳眉的,后被一并收入《珠玉集》中,不曾想今日在江南这个陌生歌伎的口中又闻此曲。
词是绝好的神品名词,这歌女的声音也极好,唱来婉转流亮,清丽动人。然则待其一曲唱罢,除张旭高声赞彩之外,楼内本是热闹的气氛却有些冷沉下来。
这歌伎极爱《珠玉集》,自得书之后可谓爱不释手,功夫也就下的多。而在这么多曲子之中,她最好的便是这一首《玉楼春》,日日苦练下来唱的极是不俗,这些日子以来每应召侍酒时,只要一歌此曲必是彩声一片,似眼下这般古怪的情形却是第一遭遇见。
歌伎不解缘故,满带疑惑的退下后,便听座中一名士长声叹道:“自《珠玉集》南来,近日真可谓是入耳皆是唐词,即便偶有疏漏,也多是《正声》余音。可叹我江南士林已尽入北地文辞之牢笼矣,哲翁,哲翁,诃忍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