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岂不是说:是我唐松杀了崔莅?这可真是好大一口黑锅!
若只是死崔莅一人也就罢了,问题是这次死的人多,活下来的更是生不如死。这口黑锅若是背下来,再经那几个安排好的士子一宣扬开,唐松就得为昨夭那三百多闹事贡生的一切不幸负责。甚或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会被传扬成荼毒士林的刽子手乙
示天下以公,辛辛苦苦操劳一个多月,一手打造出了自有科举以来最为公平的一次考试换来的就是这每个结果?
你崔家的人是人,未必我唐松就不是人了?
世家!难倒就因为你是世家,我就该给你当道具,该为了洗刷你别、子的不良影响而背起一口天大的黑锅?
这也太自以为走了吧!
唐松沉吟间将崔师礼的意图掰开揉碎的理清楚之后,神色间自然而然的就冷淡下来,也没再理会那三个向他行礼
的所谓什么崔家之玉、树,轻浅一笑道:“某可受不起三位学兄的这一礼,三位学兄也无需致歉,贡生置疑考官能有多大错儿?某之前也曾置疑过岳郎中及宋学士,
天子何曾降罪于我?”
唐松此言一出,崔渥三人没听出这看似极平常话语中深藏的玄机,是以脸上也就没什么异常神色。但崔师礼的脸色却变了,清癯的脸上那双眼睛猛然一缩,直将眼神凝成了两根针一般的寒芒向唐松刺来。
原想着唐松的年纪小,经历的事情少,免不得也好面子,今个儿这一趟只是走个形式罢了,料他必然看不透自己隐藏在其中的心思。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快就反应过来了,而且反击的如此犀利。
崔师礼这一色变,多年积攒下的官威顿时如有实质般的散发出来,汩汩然向唐松压去。
官威这玩意儿说着悬乎,但却是实实在在存在的东西。譬如后世一个普通百姓面对一个市长市委书记时多多少少总是会有些紧张,甚或还有手足无措的。这种紧张与手足无措,其实就是对方官威的无形却实实在在的体现。
有过前次引领贡生暴乱的经历,有过在刀刃枪锋间毅然迈步的经历,有过在生死一线之间做抉择的经历后,崔师礼这套玩意儿已经压不住唐松了。;
唐松的身形没有任何变化,虽然站的有些随意,但腰板儿却始终挺的笔直。正面迎着崔师礼针芒一般的眼神儿继续轻浅的笑说道:“昨日贡院之事的起因是那份律诗评定章程,此章程或有不妥,但毕竟是经过陛下御览后敕令照准执行的,哎,说来说去,还是崔莅学兄的脾性太火爆啊!”
“这次重开科考毕竟比不得之前罢废的那次,一应章程可都是经用过天子之印的,岂能随意使气?”
“好,好“崔师礼一连说了两个“好”字儿,“唐小友果然是少年俊杰,某只恨平日在案牍上耗神太多,居然早未识人”
“不敢当。”唐松拱手一礼以为逊谢,随即又道:“或者昨日引发崔莅少兄冲冠一怒的律诗评定章程果有不妥也未可知。某近日当深思之,若真发现其中有弊,当于异日春明园赐宴之时奏请陛下圣裁”
唐松说着这话时,不时的向那几个站在远处的士子瞥上一眼。意思真是再明白不过了,这事儿你们也别想瞎传,改日我总是会面圣的。
似这等埋伏线,下无影套的事情做的就是一个隐秘,一旦被人察知心思,那就什么也不用再说了。
崔师礼宦海沉浮数十年,直到如今稳居中书侍郎的要职,别的不说,气度总还是有一些的。眼见唐松与他预想中的稚嫩完全不一样,且事已不谐,遂也不再多留,深深的看了唐松一眼,集点头后转身就走。
崔家三玉树一脸茫然的随在祖父身后走了。
目送着崔师礼上了轩车远去,目送那几个士子模样的人也随之远去后,唐松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