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青见到,心里微动,笑笑开口:“师兄不必等我,若是这金肝玉髓冷却了,不仅失了滋味,连金气也要散去了。”
他这师兄性情摆在这里,原本从不与旁人为伍,但多年相交下来,对他倒格外不同,便让徐子青对他师兄情意更深几分,心里也越发难以割舍。
云冽闻言,略略摇头,却不多言,只伸手欲将盅盖上。
徐子青更快一步,按在师兄手背,然后将银勺置入盅里,往师兄那边推了一推,才看向师兄,唇角微弯,眼带狡黠:“师兄先请罢。”
云冽并非矫情之人,既然徐子青已是做到如此地步,也并不推拒,就一手拿勺,将盅中之物舀起,放入口中。只是刚用两勺,就觉旁边一道目光灼灼,他顿时手指微顿:“子青,因何如此看我?”
徐子青笑意不变,一手支颌,摇头说道:“师兄只管继续就是,不必理我。”
云冽看他一眼,心中略觉古怪,倒也不甚在意,便继续用饭。
徐子青眉毛微扬,觉得很是欢喜,看得越发认真不说,心里也颇觉乐趣。
他自觉自己这也算是含情脉脉,偏师兄恍若不觉,他原该心酸难忍,不知为何,却反而觉得师兄十分可爱。他有时又想着,若是师兄哪一日发觉他这情思,不知可会露出什么神色?
可但凡他同师兄独处之时,从来目光灼灼,不肯掩饰,师兄却总是不能发觉,仍那般一本正经,好似那不开窍的硬木头、化不了的冰坨子……真不晓得是让他好恼还是好笑了。
想了一阵,徐子青心里暗叹,面上神色也越发温柔起来。
……也罢。
不开窍便不开窍,化不了便化不了罢,左右就算这般他也觉得师兄处处都好,哪里还有什么说头。好在师兄待他总比他人好了太多,故而就算师兄不给回应,也从不曾让他伤心难过。
不多时,碧如烟去而复返,此回又拿了一个托盘过来,则是送来献与徐子青的朝食。
徐子青同云冽不同,他乃是化元修士,不同金丹修士可以辟谷,除却闭关时服食辟谷丹充饥外,其余时候,王府中的厨子都是卯足心思,做了上好佳肴与他享用的。这等待遇,比之那些受到天成王爷器重的金丹门客,也不会差了。
很快桌上又放了几个金盅玉碟,内中盛放精致菜品,若是蔬果,便灵气盎然,就算是肉食之类,也看得出选择了最细嫩柔滑之处,林林总总,烹制得俱是极为精细,远比一般酒楼里的上品菜色都要好上许多。
徐子青拿起银箸,对碧如烟笑道:“此处让我自行取用便可,姑娘若无闲暇,可自去忙碌,不必招待于我。”
碧如烟闻言,哪里还不知是委婉逐客之意?当即说道:“婢子过些时候再来收取用具,请两位好生享用,若有吩咐,只管要门口童儿去做就是。”
徐子青笑着点头,碧如烟才躬身告退。
随后徐子青夹了一筷蔬菜,放置小碗里,推到师兄手边,说道:“师兄虽说已不必进食,不过这菜色颇好,偶尔品尝一番,也未尝不可。”
云冽略点头,他此时刚好将金肝玉髓食完,就又将碗中之物取用。
徐子青见到,笑吟吟问:“师兄觉得如何?”
云冽道:“尚可。”
徐子青一笑,又夹另一菜肴,也送过去,云冽照旧也用了。
如此再三,徐子青每回都问一句“如何”,云冽也回一句“尚可”,徐子青把各色菜品都夹过一遍,云冽便也都尝过一遍。
随后徐子青心里越发舒畅,才自己举箸用饭。说来他闭关日久,肚里许多时候不曾填入饱腹之物,就算不觉饥饿,到底也差了些许,现下有精美菜品在前,自是大快朵颐。
一面用饭,徐子青唇边笑意始终未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