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妹和胖纸有什么区别,人家最讨厌的实际上不就是那个“胖”字嘛。他却故意跟我作对,照叫不误。不过他这样刺激我时,我也有办法给他添填。他叫我小胖妹或小胖纸,我就叫他微生物——想知道微生物是什么意思吗?我暂且不说,先卖个关子。
先说说周一鸣这个人吧。
我们很小就认识了,他算是我的青梅竹马。小时候,他父母和我爸妈就在同一个军工厂工作。军工厂因为性质的特殊性建在一个深山坳里,四面环山绕水,与附近的农村山林田野打成一片。大人们在这种偏僻地方工作生活觉得单调乏味,小孩子们却如鱼得水,终日“游山玩水”不亦乐乎。
厂家属区的孩子很多,大都贪吃又贪玩,这也是儿童的天性。在山里玩过后再去田里偷东西吃是很多孩子都干过的坏事。附近的农民伯伯们种的那些可以入口解馋的农作物,如玉米、黄瓜、蕃茄、红薯等可就遭殃了。黄瓜蕃茄可以生吃,玉米红薯烤一下再吃别提多香了,一帮小坏蛋们没少糟踏。三五成群地去偷嘴,好玩还多过好吃。
我那时年纪虽小,胆子却大,嘴馋起来更是不要命,也敢跟着一群大孩子们去农民伯伯的菜地里混钻混偷。有一回偷红薯时还挖到一个很大很大的,谁的战利品都没我挖的这块大,很是傲视群雄了一番。
我们首领、也就是这帮“贼娃子”的头头因此特别赏识我,还龙恩浩荡地要封我为压寨夫人。虽然他都不太明白压寨夫人这个词是什么意思,当然我也不明白。我们都是从电视电影中偶尔听来的这个词,似懂非懂地知道那是什么好汉组织中最有份量的女性职位。
当时我很快活地嚷嚷:“哦——我是压寨夫人喽!”
那时候倍感荣耀的事,如今想起来只觉好笑。而当年那位曾经“册封”过我为夫人的头头,早漂洋过海去了澳大利亚。在那边刷了几年盘子后总算站稳了脚跟,如今已经有了明媒正娶的正室夫人,小孩也好几岁了。我这位“压寨夫人”,恐怕借他十个脑子都想不起来了。
斗转星移,不觉十几二十年就这样过去了。童年时那群曾一起厮混过偷摸过的孩子们,如今大都已经不相来往。唯一硕果仅存的就只有一个周一鸣还在继续做朋友。这首先得益于我们年纪相当,然后是“臭味相投”。
当年那个“山寨绿林”组织里就数我和周一鸣年纪最小,他只大我三个月。其他的都是至少年长我好几岁的大哥哥,否则也没法带着我们俩小萝卜头偷鸡摸狗。后来他们渐渐长大了,老成了,尤其是上了初中后,一个个都端着一副中学生的派头不肯再跟我们这两个还在混小学的小屁孩玩。我和周一鸣遂结为同盟军,不惧势单力薄,继续跟玉米棒子嫩黄瓜红蕃茄等一干农作物过不去。还将作战范围扩展到了附近人家种的葡萄栽的石榴等果树。
那一带种石榴的人家有好几户,可惜他们的石榴树中看不中吃。开花时满树胭脂色花朵红似朝霞初上,结的果实却小得可怜,比鸡蛋大不了多少,味道也很差强人意,远不如葡萄好吃。
当地种葡萄的人家只有两户,其中一户还养着大黑狗看家护院。我俩识得厉害,不敢去招惹那条有着一口锐利大牙的黑毛畜牲。相比之下,另一户没养狗的人家就成为重点作战对象。
因为在“山寨绿林”组织久经考验过,我和周一鸣“鸡鸣狗盗”很有一手。去人家门口偷葡萄时,作案时间我们很聪明地选择在午后一点至两点间,这个时候大人们基本上都在午休,被“逮捕归案”的风险就降低了很多。作案手法我们总是采取搭人梯的方法,因为葡萄架一般都搭得较高,光靠一个人的身高是够不着的,得一个人驮起另一个人,才能勉强够得着几串垂得低低的葡萄。
一个男娃娃和一个女娃娃一起去偷葡萄,论理,搭人梯时该是男娃娃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