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本来笑嘻嘻的脸登时垮了下来,放下筷子叹了一声道:
“叫我说不得吧,既已入教,都是兄弟姐妹。事已至此,告诉你们也无妨。我教本来就为驱除胡虏为己任,去年一年我都在四处联络教友,准备帮我师兄圆明和尚在河南起事。谁知临发兵时遭小人告密,不出一月义军就被扑灭。我师兄突围时被鞑子抓住……”话未说完,声音已经哽咽。
说不得接着道:
“师兄死了还有师弟,只可惜如此轰轰烈烈的大事,本指望能救得天下百姓,谁知还是一败涂地。难道鞑子就是气数未尽,活该我们奔波成空么?”
韦一笑道:“鞑子铁骑锋锐难当、纪律严明,单凭我们一教之力,想赶跑鞑子是不成的。总须联络天下英雄豪杰一起举事,才能成大事。”
说不得叹道:“韦兄说的极是,可我教向来行事隐秘,江湖中名头并不怎么好。同名门正派素有嫌隙,想联络他们共谋大事,实非易事啊。”
林一颦埋头吃饭,越听越气闷。倒不是她不喜欢政治,只是想到元朝灭亡还有几十年,这些热血革命份子大半生的努力确实奔波成空。就算她如实相告将来发生的事情,情况也不会发生任何变化。
可在听到两人讨论怎么联络更多人去做烈士时,林一颦终于忍不住抬头道:
“不好意思我插句话。说不得,你行走江湖见多识广,如今百姓过的究竟如何?”
说不得一愣,道:“各地情况都不一样的,既有汴梁嘉兴这般膏腴之地,也有饿殍遍地易子而食的地方。”
“只说普遍情况。”
“嗯,只要没有旱灾洪水,虽受鞑子压迫驱使,百姓尚还能勉强吃上饭。”
林一颦道:“只要大多数人还有口饭吃,就不会冒着掉脑袋的危险起义。蒙古铁骑你是见过的,没有天下百姓相助,只武林人士起义,就算各大门派一起上,可能跟朝廷军队相抗衡吗?”只要国家机器没有衰败到放弃统治管理,它就是一头难以抵挡的猛兽。这就是社会矛盾没有激化到一定程度,农民起义是没有前途可言的根本原因。
说不得是上过战场的,自然知道林一颦所言不虚,只是联络武林中人还有一线希望,想策动天下百姓造反,却几乎是天方夜谭了。说不得叹了口气道:
“就算飞蛾扑火,我等也在所不惜。若等到大多数人没饭吃被迫举事时,这千千万万百姓不知还要受多少苦头,劫难未尽、劫难未尽啊。”
吃过了饭,说不得道:
“既是赶着去给林姑娘治病,就不耽误你们时间了。不过别怪我乌鸦嘴,若那大夫不成,二位就到濠州来找我。和尚我上个月找到一位高明至极的大夫,更难得是心怀大志。现下他已经入了我教,定会尽心竭力的医治。”言语间极是得意。
林一颦心道:原来说不得的本职工作就是猎头兼人力资源部经理,到处流窜作案挖封建主义墙角,为共产主义的明教储备人力资源。
三人就此告别,林韦二人买了马匹,赶往松江沿岸。换了野猪后,第三次回到安徽蝴蝶谷。
所谓的一波三折,就是指作者的人品非常有问题,不折腾孩子吃不下饭去。
韦一笑低头握拳,愤怒的颤抖。不知道该去濠州抽打说不得的乌鸦嘴,还是该直接干掉作者饭卡。(韦韦,得罪丈母娘没好果子吃的。)
蝴蝶谷中那片茅屋一片死寂,散发出一股浓浓的恶臭,无数苍蝇在空中飞来飞去。韦一笑进去查看时,发现童奶躺在床上,已经死了四五日了。天气炎热,奇Qisuu。сom书尸体上已经有蛆虫拱动。这等扭曲的身体,普天下也没有第二具了,绝无仿造可能。只不过屋中并无搏斗痕迹,尸体上也没有外伤,童奶一生向往的掌门指环近在眼前,竟而等不得这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