迹部紧紧地盯着她,看了足足十分钟有余,然后将装过糖番茄的盘子划到自己面前,放在鼻子下闻了闻,眉心,慢慢聚拢成川。
他取出手机,拨通一个电话,对对方说,“你来一趟,带好止泻药。”
他挂了电话,似乎有些疲惫,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来,又挨着离她最近的座位坐下,一只手摆放在她的椅背上,另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强迫她看自己,“说吧,怎么回事。”
他的眼神里有不信任,让季瞳非常失望,想解释,却不知从何说起,百口莫辩。
“你怀疑我?”她不相信这样的话出自自己之口,说出来,像是想利用他的同情替自己洗脱罪名。心里无限地酸涩,不敢看他的眼睛,多看一秒,就会多失望一次。
“没有,我只是再问你,究竟为何会这样。”迹部松开手,垂落在腿上,轻微地叹了一口气。
他也只是困惑,想不明白,事情发生的太快太突然,一直灵光的脑袋也成了一团糊。
“我只想说,不是我做的,其他的我也说不明白。”
“那就把你进厨房后的一切,清清楚楚的告诉我!”
迹部的声音变大,带着压抑的急躁,让季瞳一愣,过后仓促地笑笑,转正了自己的身体,面向他,对他说,“好。”
是怎么洗的番茄,又是怎么清理刀具,是怎么切的片,用的又是怎样的切菜板,她全部一个细节都不放过地告诉了他。米仓那一段自然也说了,并且花去大部分的时间,说了将近半小时,说到家庭医师敲门进来才终止。
“先给二楼第二间房的人送去,我随后就到。”迹部命令着。斯斯文文的中年男子浅笑着回答,“了解。”拎着医药箱上楼。待他上去之后,迹部拉起傻坐着的季瞳,比方才更加愤怒,“既然是这样,那我一定不会放过她,一起去找她说清楚。”
他力量加重,从来没有这么急躁地对待过她,季瞳知道他有多护短,对他的部员又有多在乎。
六年,不是一个短的时间,他与他们之间,也早已超脱了友谊,说家人应该更像吧,她想迹部除了硕,最在乎的,应该只有冰帝网球部。
跟着他后面走,以为踩着他的影子以为就可以安全一辈子。
不可避免的因素却从背后袭击,她感应力太差,结结实实地中招。
季瞳的呼吸开始混乱,到达米仓芹的门前,脚步止住不动。
门没有关,医生正在替米仓治疗。她瘫倒在床上,看着虚弱无力,眼睛微眯着,额头上全部是汗。
见她服用下药物,迹部才领着她走进去,米仓一惊,想要翻坐起身,又突然失去力量似地倒回去。
“抱歉,给你添麻烦了。”她说,用的是你,而不是你们。
多讽刺啊。季瞳很想笑,靠在衣柜上,默默地观察她上演的戏码。
故作软弱,柔情似水,偶尔娇嗔,谦虚敬慎。
什么招数都使了,那么接下去,是不是该置身事外了?
“米仓,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上午十一点,你是不是进厨房问小瞳借手机了。”
米仓撑大了双眸,倒吸一口气,连连摇头,“怎么可能,我那会儿在跟岚姐姐视频呢。”
她说完,迹部摆出了探究的眼神,季瞳嗤笑一声,撇开视线心想你要编谎言也找错对象了。
可是,米仓随后又补充,“如果你不相信,可以打电话问岚姐姐……”她顿了顿,指着桌上的笔记本电脑,“还可以看视讯记录!”
这一瞬间,季瞳只觉得世界突然停电,所有的灯光又熄灭了,连带着她的希望也只余下最后一丝火星。她看着迹部打电话给草薙岚,说了没几句,原本停留在米仓这儿的视线转移到她的脸上,指关节微微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