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了八辈子血霉,不成么?这人要是倒霉起来,喝凉水都塞牙缝,咱们家不是好端端的叫人把山给烧了么!我自个也不想那么笨,所以我才要上学。娘说,还要多经历些人和事,这样才能更聪明。”
黄豆听了,瞅着红椒面色变幻不停。
不成!他可不能让红椒嫁给那样不成烂器的人,还是他娶了红椒妹妹算了。
家里几个姐妹,小葱姐姐厉害的很,要是夫君不成烂器,能把他打得满地找牙,还不敢龇牙;紫茄么,虽然温顺了些,要是夫君不好了,他们兄弟四个加上板栗哥哥,也能把那家伙打得满地找牙;香荽就更不用说了。再说了,都说三岁看老,这娃儿看上去好像也不是个省心的。
说起来,就数红椒脾气急躁些,容易吃亏,所以还是自己娶了她吧,搁在身边也放心。
就在他心里转着无数念头的时候,小初雨也被红椒的话给惊住了,对未卜之前程充满恐惧。
要是她也倒了八辈子血霉,遇见那样一个人家,该如何是好?
她自然不会想到“打得满地找牙”这一类手段,恓惶之下,不由自主地把目光投向黄豆:黄豆哥哥待她一向很好,爷爷又常夸他灵气灿然,前程未可量也;郑爷爷郑奶奶和郑叔郑婶子都喜欢她,紫茄也喜欢她,那嫁给黄豆哥哥不就好了?
细细想来,这主意真不错,按《女诫》所云,对黄豆哥哥和郑叔郑婶他们曲从就不算委屈了。
于是,黄初雨小姐坚定地立下了嫁黄豆的心愿!
黄夫子丝毫不知孙女的想法,他也被红椒一番话勾起忧心。
他年近古稀,初为人孙人子,继为人父,再为祖父,又学贯古今,当然知晓红椒所说的那种情形并非倒八辈子血霉才能遇上。
以黄家之家世,黄初雨将来就算不会嫁入钟鸣鼎食之家,亦会是诗书翰墨之族,其内宅复杂曲折类同官场,非“曲从”二字能应对完全的。
便是他跌宕一生,名声虽显,亦有不得志之处;而初雨只学贤良贞静诸般教导,他日若为人妇,如何应对自如,周旋妥帖?
他看看初雨,再看看红椒,两个小女娃同样天真烂漫,若以目前情势论,初雨定比不上红椒能应对洒脱。
衡量再三,他更坚定了刚才的想法。
于是瞪了小弟子一眼,拉回正题,问红椒道:“若是你嫁了个不成烂器的人,你当如何?”
红椒斩截道:“当然不能听他的话了!明明是错的,干啥要听?《三字经》上也有这样话,是说三纲五常的:‘父子亲,夫妇顺’。我娘说:父慈子孝,夫妇和顺,这才是对的。要是男人不成烂器,不是贤夫,也不是慈父,那就是失了纲常。咋还能听他话哩?要是不问好歹就听他的话,子子孙孙这么传下去,那不是一家子都不成烂器?”
说完,用怀疑的眼光瞅着老头儿:“是黄爷爷教初雨《女诫》的?那要是夫君把家里银子拿去赌博输了,也不能管?要是他拿了家里东西去卖哩?要是他偷鸡摸狗哩?要是婆婆狠毒哩?”
黄夫子捻须的手停住不动。
三纲么?
君为臣纲,君不正,臣投他国;国为民纲,国不正,民起攻之。父为子纲,父不慈,子奔他乡;子为父望,子不正,大义灭亲。夫为妻纲,夫不正,妻可改嫁;妻为夫助,妻不贤,夫则休之。
再者,《大学》有云:“……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自天子以至于庶人,壹是皆以修身为本。”
可见,欲要齐家治国,必先修身,此乃根本;己身不修,何以为夫纲?何以为父纲?何以为君纲?
三纲若是不问皂白,一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