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噜哩噜苏,文章不经济。
〃示悉〃,〃至感〃,〃歉甚〃,都是文言信的程式,用来确是很经济,很省力的。但是林先生所举的三句〃噜哩噜苏〃的白话,恐怕只是那三句文言的直译,未必是实在的例子。我们可以说〃来信收到了〃,〃感谢〃,〃对不起〃,〃对不起得很〃,用不着绕弯儿从文言直译。——若真有这样绕弯儿的,那一定是新式的测字先生!这几句白话似乎也是很现成,很经济的。字数比那几句相当的文言多些,但是一种文体有一种经济的标准,白话的字句组织与文言不同,它们其实是两种语言,繁简当以各自的组织为依据,不当相提并论。白话文固然不必全合乎口语,白话信却总该是越能合乎口语,才越能〃如面谈〃。这几个句子正是我们口头常用的,至少是可以上口的,用来写白话信,我想是合式的。
麻烦点儿的是〃敬启者〃,〃专此〃,〃敬请大安〃,这一套头尾。这是一封信的架子;有了它才像一封信,没有它就不像一封信。〃敬启者〃如同我们向一个人谈话,开口时用的〃我对你说〃那句子,〃专此〃〃敬请大安〃相当于谈话结束时用的〃没有什么啦,再见〃那句子。但是〃面谈〃不一定用这一套儿,往往只要一转脸向着那人,就代替了那第一句话,一点头就代替了那第二句话。这是写信究竟不〃如面谈〃的地方。现在写白话信,常是开门见山,没有相当于〃敬启者〃的套头。但是结尾却还是装上的多,可也只用〃此祝健康!〃〃祝你进步!〃〃祝好!〃一类,像〃专此〃〃敬请大安〃那样分截的形式是不见了。〃敬启者〃的渊源是很悠久的,司马迁《报任少卿书》开头一句是〃太史公牛马走司马迁再拜言,少卿足下〃,〃再拜言〃就是后世的〃敬启者〃。〃少卿足下〃在〃再拜言〃之下,和现行的格式将称呼在〃敬启者〃前面不一样。既用称呼开头,〃敬启者〃原不妨省去;现在还因循的写着,只是遗形物罢了。写白话信的人不理会这个,也是自然而然的。〃专此〃〃敬请大安〃下面还有称呼作全信的真结尾,也可算是遗形物,也不妨省去。但那〃套头〃差不多全剩了形式,这〃套尾〃多少还有一些意义,白话信里保存着它,不是没有理由的。
在文言信里,这一套儿有许多变化,表示写信人和受信人的身份。如给父母去信,就须用〃敬禀者〃,〃谨此〃,〃敬请福安〃,给前辈去信,就须用〃敬肃者〃,〃敬请道安〃,给后辈去信,就须用〃启者〃,〃专泐〃,〃顺问近佳〃之类,用错了是会让人耻笑的——尊长甚至于还会生气。白话信的结尾,虽然还没讲究到这些,但也有许多变化;那些变化却只是修辞的变化,并不表明身份。因为是修辞的变化,所以不妨掉掉笔头,来点新鲜花样,引起看信人的趣味,不过总也得和看信人自身有些关切才成。如〃敬祝抗战胜利〃,虽然人同此心,但是〃如面谈〃的私人的信里,究竟嫌肤廓些。又如〃谨致民族解放的敬礼〃,除非写信人和受信人的双方或一方是革命同志,就不免不亲切的毛病。这都有些像演说或作论的调子。修辞的变化,文言的结尾里也有。如〃此颂文祺〃,〃敬请春安〃,〃敬颂日祉〃,〃恭请痊安〃,等等,一时数不尽,这里所举的除〃此颂文祺〃是通用的简式外,别的都是应时应景的式子,不能乱用。写白话信的人既然不愿扔掉结尾,似乎就该试试多造些表示身份以及应时应景的式子。只要下笔时略略用些心,这是并不难的。
最麻烦的要数称呼了。称呼对于口气的关系最是直截的,一下笔就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