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问题了呢?
赵海清:那支部队能来呀,就是当天晚上我们碰见那个邱副市长告诉我说:我是到平武去的,北川县是左市长在带队查灾。我们说我们陈家坝县里面(的人)肯定过不来,很惨。他很可能给市里报告了,当时武警部队有两支到了,一支是南充的、一支是遂宁的,平武进不去,然后就有一支派过来了。所以第二天上午大概八点多就有人告诉我,说部队要过来了。
周玲:哦。
赵海清:12号那天晚上我们一直安顿(灾民)到两点多。我们挨着挨着看几个点,因为余震不断嘛。半夜我们几个干部就背靠背坐在麦地里,哎呀,冷了一晚上。我肩膀又痛,眼镜又没有。我就叫一个学校老师:快去给我找一副眼镜来。我四百五十多度嘛,要指挥,看不见。他就摸黑给我找了一副眼镜来戴上,三百度吧,凑合用。那天晚上基本上没睡觉,早上五点多吧,雨就下大了——三点钟就开始下雨了,五点钟雨就下大了。六点钟的时候,我的肩膀肿痛得特厉害,医生就给我挂上液体,我就坐在麦地里,然后,干部们又开始行动了,开始救援,到场镇救援。把人员做些疏散。我们乡政府那地方,你们要到陈家坝去就知道了,一条河相隔,表现出的景象迥然不同,场镇这一片,14个村,全是沙石结构的山体,村庄多、人多、面积宽,大面积山体滑坡。河对面,村庄少,山是岩石为主,森林多,这四个村受损程度很小。
周玲:哦,您的意思是说……
赵海清:以河为界吧,地震断裂带,那座大桥断了一百多米……
我们乡政府后面就是大面积的山体滑坡。侧面那个山体滑坡,那个鼓儿山埋了一百多户、死了一百多人,使整个河流断道,河流对面龙湾村的两个社260多人、三百多亩地,全部没有了……
赵海清访谈录(8)
〔赵海清手机振动,他接听电话。〕
赵海清(四川话):喂……哦,彭哥好!……像这种,原来两个,现在只有一个了,一个杨康健(音),养猪专业户,原来还有一个董卓锴嘛,调走了。对,就只有这两个。……哦,大概教育上还有一个吧,姚一二吗还是姚一三哦,……姚一三,对……(老金在旁边插话:“姚一一已经死了。”)……就这么一个情况,好。
〔赵海清回到访谈中,改用普通话。〕
赵海清:13号上午吧,部队来了,我还在打吊针,我把针都拔了,和他们一起去救援。一部分救人,一部分转移伤员,疏散群众。群众疏散就是过河。
周玲:通过什么过河呢,不是桥断了吗?
赵海清:桥断了从河里过去。
周玲:最深到哪儿?到腰?
赵海清:没有、没有,那水很浅的。……那天一直不停地下雨,我和我们那个副指挥长、教育局的副局长商量,我说几个学校必须全部转移,向桂溪、江油方向转移。学校老师们说他们很难,孩子太小,路上有滚石很危险。我说再小也必须走,再危险也必须走。离开这里才安全,受伤的学生和老师我们负责,其余人全转移。
周玲:那您当时是什么时候做出这个决定的?
赵海清:早晨八点多钟。
周玲:部队来的时候?
赵海清:部队来了,部队在场镇救人,运送伤员,我就过河去看,怎么还在这儿呀?都没走。必须走!三个学校的校长,都不肯走,我说:不行,必须走!
〔我的电话响,是司机小何打来的,她说老刘在车上,叫我去。我马上出去。访谈内容中的下面一大段是我事后听录音了解的。
我们的车就停在安监局临时办公地的院子里,那天太阳很大,车门开着,小何在驾驶座上,老刘躺在副座位上,小何把靠背放下来,让他躺得舒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