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承着,手里的笔更像车轮似的飞转着,他不能像前一封信那样详细叙述,只能三言两语,用最见效的文字简明扼要地把自己的诉求说完。他将信封粘好后贴上邮票丢给了营业员,然后如负重释地松了一口气走出邮电所。
回来的路上,铁蛋的眼睛一直寻找着那封信,他已经回想起来,在来的路上自己曾经从口袋里掏出过手绢擦汗,恰恰那封信是和手绢放在了一起,也就是那个时候手绢将信带出口袋的。铁蛋倒不是心疼自己的一片心血,也不是想捡到信后再重发,他只是担心丢失的信被别人捡去,尤其是知青,那里面有太多的秘密。铁蛋记不得信丢在哪段路,反正一路走下来也没看见那封信,铁蛋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就没把信带在身上,纯粹是自己记错了,总以为信是塞在口袋里了。眼看着宿舍区越来越近,铁蛋心里开始祈祷那封信千万不要落在知青手里,或者那封信压根儿就没带在身上,而是就压在枕头下。放好自行车铁蛋就进宿舍,刚好宿舍的人都在饭堂打乒乓球,他于是就在铺上铺下寻找,折腾半天也没找到,他这才彻底相信那封信确实在半路上丢掉了,他浑身无力地倒在床上,脑袋像充气球似的慢慢涨大,当他沮丧即将到达谷底时候,绝处求生的本能又一次让他发现另一线生机,也许那封信被旷野刮来的风吹走了,但愿如此!但愿吹得越远越好!铁蛋这样安慰着自己。
第三十七章 丢失的一封信(1)
说真的。那封信终于成了铁蛋的一块心病,忘了则罢,可一旦想起就产生一种巨大的压力,那封信就好像是一颗埋在地下的炸弹随时都要爆炸,那两天他都惶惶不可终日。铁蛋爸来信了,铁蛋蹲在厕所看完信,随信一同寄来的还有一封入党申请书,铁蛋爸信里专门叮嘱让他把入党申请书自己再重抄一遍,最后把信和寄来的入党申请书草稿一并烧毁掉。铁蛋这天趁知青们都午睡之际,一个人在饭堂偷偷将入党申请书抄写完毕,根据他父亲信里的叮嘱将东西在厕所里烧毁了。他没惊醒别人自己悄悄推上自行车出了院门朝大队部的方向飞快地踩去。一连几天院子里都风平浪静,曾萦绕在铁蛋脑际里的那封信的阴影也慢慢淡去,铁蛋也终于捂着心窝庆幸那封丢失在路上的信幸亏被风吹跑了,他现在真的这么认为。
这种光景并没有再持续下去,终于有一天人们在田里锄草时,有个知青有意无意地说了一句:“现在人人都挖空心思要入党,为能入上党都不择手段哩!”铁蛋正扒拉着锄下的野草,听到了这句话后他抬头看了看那人,发现他这话似乎不是专门冲自己说的,但是铁蛋心里却突然间泛起了波浪,那封遗失的信像一片阴云又浮现在脑海,他细细琢磨着那个知青刚才说的一番话隐隐约约总觉得他好像已经知道了什么事似的,尤其是“不择手段”这句话特别有针对性,如果他将自己向公社书记进贡厚礼的那件事情说成是不择手段也毫不为过。铁蛋的担心变成了现实,刚才说话的那个知青这会儿已过到他这边来了,铁蛋故意埋头锄草不理他,可知青却主动跟铁蛋搭话:“听说你马上要入党?”铁蛋心里怔了一下,随即平静地说:“听谁讲的?”
“听别人讲的呗。”知青说。
“没这回事。”铁蛋说。
“装啥装呀!七月份你就是党员,王书记都答应啦!你的入党申请书都不是自己写的,这可是你自己亲口说的哟!”知青说。
“我啥时候这么说啦?你可别造谣!”铁蛋说。
“你在信里就这么说的,白底黑字错不了!”知青说。
铁蛋开始慌神了,他迅速扫了一眼四周,见人们没注意他俩,便压低声音,“我的信咋落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