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朋友!」他笑。
一切東西還是被送回去了。
這結束了我與鄭氏兄弟的好事,我正式與老劉開始我們的戀愛生活。
人的前途根本是很難逆料的
我與老劉偶然也有見到大鄭與小鄭,我並不好意思問他們有否找到女朋友,因為一切都與我無關,我們很客氣的交談——
「好嗎?」
「好。」
就這樣漸漸疏遠。他們受的傷他們得自己治療,誰也幫不了他們,特別是我,我已是老劉的女朋友。垂死天鵝我見到張心儀的時候,她已經病得很厲害了,她患有一種罕有的壞血病,無藥可治,然而她很樂觀,常常微笑,有一種好脾氣的憂鬱,並不像一個在等死的人,她仍然在一間設計公司工作,每天去三個小時。
她是一個美麗的女孩子,有一頭柔軟的、絲一般的長髮,垂在背後,縛一隻黑蝴蝶結,非常清慡,一張鵝蛋臉潔白美麗,體質很弱,但更顯得她十二分清秀。
心儀不是平常女孩子,她不會活到結婚生子,她今年十八歲,已超過醫生估計她的時日兩年。
我見到她的時候,她第七次入院治療,我是她的主治醫生。
我進病房時,她穿一套淺藍色的纖維絲體育服,一雙球鞋,坐在那裡看畫報。
我以為她是病人的親戚。
我問護士:「張心儀在什麼地方?病人豈可以走開?」
她馬上站起來,問我:「醫生找我?」
「你是病人?」
「正是。」她微笑。
「你怎麼不躺著?」我溫和地打量她。
「精神還好,不想躺。」
我也不忍呵責她,她身有重病,而且長得很漂亮,這麼悲劇性的一個女孩子,每個人都有同情心,我看她一眼,「你要準備一連串的治療。」
她輕輕嘆一口氣。
「怎麼嘆氣?」
她抬頭看向遠處,「治不治都一樣。」
她說得很正確,因此我不出聲。
她又微笑,「這叫做盡人事。」
治療過程很痛苦,藥物反應強烈,我不想細說。
不到半個月,她的微笑已經吸引了我,她的幽默感,她的開朗,都使我心痛得不能自己,她出院那日,我親自駕車送她回家。
她說:「如果你有女朋友,她一定會不高興——你有沒有女朋友?」
「有。」我答。
「如果我有時間,一定跟她爭個你死我活。」她向我擠擠眼。
我心中牽動,強自歡笑。
「我在想,」我說:「我那女友會不會是你的到手。」
「自然不是,」她微笑說:「我有信心能把她打垮,我只是沒有時間。」
我默然。
「梁醫生,」她說:「請上來坐。」她到家了。
我替她挽著行李上樓,她掏出鎖匙。
她說:「我母親死於同樣症候,父親在船上做事,我一個人住這裡,房子是父親以前買下來的。」
「沒人照顧你?」我問。
「我不需要,你是醫生,你知道我這個病是不會突然暴斃的——」她像談話家常似的,「白血球越來越多,急急吞噬體內紅血球,再過一陣子,就不能輸血,因而一命歸西。」
我忍不住說:「心儀,請你不要開玩笑。」
她掏出鎖匙開門,「這不是玩笑,我讀過病情報告,愛克來瑞壞血病人的結局的確如此。」
「也不用常常提著。」
「呵,醫生,真沒想到你是一個逃避現實的人。」她說:「請進來稍坐。」
我與她進屋,屋子收拾得非常潔淨,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