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響就是不反對。」小鄭聳聳肩,「我明天把號碼告訴他好了。」
「誰說的?」我微弱地抗議。
「自古閨女都這樣的壞習慣:不反對等於默許。」
我只好笑。
小鄭說:「老劉這光棍——」他恨恨地。
結果老劉馬上打電話給我。
「喂,他們叫我光棍,其實他們兩人何曾不是光棍,嘿!」
我大笑。
男女間的事最難說,忽然之間我有那種感覺,老劉或者會是那個人。
二鄭與我實在混得太熟,跡近兄弟姊妹,感情再也無法發展下去。
老劉約我看電影。第一次約會去看電影最好,不必說太多的話,隨後又有話題,講戲文也可以講半日。
老劉不是空手來的。他帶來一小瓶香水妮娜莉茲的。
我非常驚奇,市面上著名的香水牌子不知道凡幾,他怎麼偏偏會選妮娜莉茲?
「鄭氏兄弟告訴你,我用這個香水?」我問。
「嘿,鄭氏兄弟巴不得放飛箭射死我,他們還會向我提供消息?」老劉笑,「我覺得你適合用這種香水。」
「你只見過我一眼。」
「已經足夠。」他說。
我嘆口氣,「我們不必去看電影了。」我想我們已經有足夠的話題。
我們的感情進展得很快。不到一個月,我暗示小鄭不用來接送我上下班。
他很氣,「另外有人護花?哼!」
「你應該高興,這種水深火熱的工作有人承擔了去。」
「老劉有什麼好?」
我一笑,「他是你們的同學,你應該知道。」
「靠張油嘴。」小鄭忿忿不平。
「他是不是好人?」我問。
「誰也沒殺過人放過火。」小鄭說。
這已經足夠。
我說:「小鄭,你與你哥哥都是好人——」
「得了,我明白你想說什麼。像寫信到婦女雜誌去問信箱主持人:a君與b君都對我好,我應該選誰?結果a君與b君都落了單,半途殺出個c君,是不是?」
我沉默。
「是不是?」
我點點頭。我問:「小鄭,我們還是老朋友?」
「當然,」他嘆口氣,「一切都是註定的。」
「對不起。」
「沒關係,只要你快樂,只要你得到最好的待遇,一切都不是問題。」
「有空找我們。」我說。
「我省得。」小鄭說的酸溜溜地,「只怕你沒空。」
我有點不好意思?老覺得我利用了他們兩兄弟。男女之間根本沒有友情,過去這幾年裡他們付出的一切,都不是對一個普通朋友那麼簡單,我從他們那裡取了這麼多,卻沒有一點付出,在別人眼中,我是個值得妒忌的女人吧,很聰明很會得利用機會。
做女人方便之處是可以隨意說一句:「我一向把你當哥哥。」把責任推得一乾二淨。而且「男人還愁沒有老婆」,更加理直氣壯起來。
可是老劉對我實在很好,他說:「你把鄭氏所送的東西全部退回去,亡羊補牢,未為晚也,我們不能再欠別人的情。」
於是我把歷年來的禮物全翻出來,東西還真不少,裝滿一個大紙箱,什麼都有,包括衣服、唱片、書本、小件家具、飾物,我把生日禮物那副耳環都取出來。
我說:「這樣子把東西退回去,真好像翻臉無情似的。」
「你不捨得?」
「人家會傷心的。」我說。
「你還管人家傷不傷心?」老劉白我一眼。
「我們還是朋友。」我抗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