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得如此專業化,我只好點點頭。
「是重貼嗎?喜歡什麼款式?」他問。
我看他一眼,長得倒是斯斯文文的,怎麼口氣如此油滑,活脫脫是個小商人。他到底是念什麼科目?
我吱吱唔唔。
「那麼先洗乾淨吧,好不好?這款式遠新。」他真會奉承。
我點點頭,「不過戒子放在你這裡……」
「放心好了。洗乾淨後我送到你姐夫那裡。」他說。
「謝謝。」我心想,七八千塊,倒也不是小故目呢,可以頂兩三個月的開銷了。
「我送你吧,柳小姐,現在這時問不好叫車。」我說:「不用,張先生,不客氣,不好意思麻煩你。」
「我堅持。」他並不與我多客氣。
這倒是很可愛的,如今實是誠意送普通女友回家的男人還實不多。男人們的算盤越打越精。
我對他的印象略為改觀。
路上很塞車,幸仍小日本車有冷氣。我有心事,我們現在住的地方略嫌大一點,有三間房間。父親去世之後,書房可以取消,我與母親睡一間房,該去租個小單位,可省即省。
張家豪與我說話,我竟沒有聽見。
「什麼?」我問他,「……什麼?」
「聽說你最近去東京度了假!」
「呵,是,玩了兩個星期。」我說。
「是第一次去嗎?」
「是。」我說:「陪媽媽去。」
「香港生活太繁忙,調劑一下也是好的。」
客套話,說二千年也不到正題,真累。我嘆口氣,有男朋友實是好,他知道我想的是什麼,我也知道他要的是什麼……但是從生到熟這一段時間,實是尷尬,或許我應該有較大的耐心。
我側頭看張一眼,沒想到他也剛剛在看我,我只好大方地一笑,避開他目光。他反而臉紅了,我倒又覺得他是「可造」之材。
送我到家,我下車,道謝,向他擺擺手。
媽媽問:「怎麼遲回家?是有約會嗎?」
「沒有,媽媽。」正經事那極多,我還去約會?
「你別老忙搬家換家具好不好?」她急,「你也要為自己設想。」
「我的時間還很多呢。」我說。
「時間?你以為你有大把時間?一回頭已是百年身。」媽媽幾乎是恐嚇地,「青春一去不復回。」
我覺得寂寞。媽媽也並不明白我,找個人陪吃飯陪看電影,就是那麼簡單嗎?我希望有個人願意幫助我,教導我,對我負實任,愛護我。
這才是白色武士呢。我舒適地想。
姊姊說:「白色武士?」嘿嘿的冷笑,「廿多歲的人還在思念白色武士,這一代的女人真是遲發遲熟!」
「心理變態,自己早婚,什麼也沒得到,就不讓別人有點幻想。」我說。
「家豪是很不錯的一個男孩子,」姊姊說:「在現實生活中,這種人也算難得了,面貌端正,學識不錯,家境也過得去。」
「但是他缺乏氣質。」我說:「有很多醫生律師缺乏氣質,非常膚俗!」
「窮畫家窮書生的氣質最好?是不是?」姐姐很諷刺。
「也不一定,氣質這樣東西很難說,書生不一定有氣質,那是與生俱來的。」
「真玄,那麼說,張家豪是一點氣質也沒有?你這麼不喜歡他。」
「不見得。」我說:「他很不錯,只不過他不是我那杯茶。」
「你看你,彷佛人家追定了你!」姊姊說:「我還不知道要花多少心血呢。」
我到房間去陪孩子們玩「大富翁」遊戲,誰叫姊姊花心血了?過沒多久,我聽到姊夫開門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