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九天境位於群山之上,氣溫偏低,有點冷。
聞人珩從修煉室走出來,經過彎曲遊廊,迎面吹來了一陣涼風。
有族內伺候的下人正蹲在藥圃園內,往裡面埋著什麼東西,他動作用力地扒拉著泥塊,沾了一手的泥。
聞人珩走近一瞧,才發現他埋的是厚厚的書冊,已經埋進去一疊了,還有一疊散亂地堆在腳旁。
「你在做什麼?」聞人珩問。
「埋書。」那人頭也不抬,繼續努力地挖著泥土。
「埋什麼書?」
「都有。」
「為什麼埋。」
下人沒說話,只是冷哼一聲。
聞人珩說:「這書還是新的。」
「這土也是我新拉來的,不算埋汰。」
聞人珩低頭看去,最上面的一本是鍊氣通論,折了一個角,半本書身已經被埋在了土裡面。
「書其實不是新的,只是我保存得太好,看起來像新的而已。」
下人說著話,被風吹得嘴巴里蹦進了一粒塵土,連忙呸了一聲。
他嘆了口氣,說:「但我保存得這麼好的書,以後再也沒有看的機會了。」
聞人珩:「為何這麼說?」
「前個兒夜裡,我一位當差的表兄被聞人家管事的發現在偷偷照著秘籍修煉,便罵他不務正業,領了族罰,還連累了家裡人。」
下人喃喃道:「就要輪到我啦,就要輪到我啦。
他一連說了兩遍,語氣已經相當的麻木,手裡動作卻快來越快,「或許這就是人的命吧。」
「是啊,就要輪到我了。」聞人珩有所感觸地蹲下身子,手掌觸碰到了濕潤的土壤,抓了一把捏在手裡。
他不信命,但和兄長之間手足情深,對家族的歸屬感也十分深重。
他解開了腰間隨身繫著的一個儲物袋,從中翻出了自己最重視的幾樣東西,有大陸地理考察繪卷,幾本有名的遊記,樂理樂譜,書法畫冊……
聞人珩一一將它們埋進了泥土之中,目光略有留戀的停留了會兒,隨即果斷地站起了身。
藥圃藥香濃郁,蹲在一旁的下人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與聞人家的自顧不暇不同,北邊的鴻蒙宗密切關注著倉州城的動靜,正察覺不對,準備派人前去探查時,被到訪的一人給攔住了。
范邈受宗主狄玉龍之命,前來與鴻蒙宗交涉,讓他們無法伸出手來干擾。
而就在他行動之時,陶碧晴也來到了倉州境內。
她從很遠的地方就感受到了一股不一樣的氣息,心中便知道,有人拿活死人當祭禮,召喚出了魔冢。
但此時的魔冢應該只是一個雛形而已,如此這般,便能激得古靈門的那幫蠢貨們過來。
宿陽不知道內幕,得趕緊過去接應他,將他帶出倉州的地界,然後就可以用高階靈器封鎖地界,大開殺戒了。
高階仙品靈器世間罕見,能封鎖空間的更是鳳毛麟角,最出名的那個當屬九煞殿的臨界之界,可惜九煞殿的人太小氣,又難接觸,只能退而求其次的使用六脈的鎮脈之寶,渡罪魔卷。
令陶碧晴感到運氣好的是,原還在準備說辭想要說服宿陽將這靈器拿出來,此刻他人身在倉州,卻是再好不過的機會了。
等殺光了古靈門前來送死的人,再慢慢處置秦家,逼他們將那兩樣家族寶物拿出來。
至於祝華,自然有宗主對付。她就等著宗主料理完一切,自己順利地坐上岷州分宗宗主的寶座了。
在陶碧晴心中得意洋洋地打著算盤的時候,宿陽正在被人千里迢迢地追殺著。
追他的人是渡劫期九重,離小乘期僅一步之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