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进十一月,萦经县,汉源,沪山县相继被破城,锦州城开始有了几分紧张。
“沪定呢?”沈穆清关心的是萧飒,“沪定没事吧?”
“应该没事。”郑三爷的脸色有些凝重,“听说雅安府的知府派了人手去增援沪定,岩州卫的兵力也集中在了沪定。”
隔得远,消息传来时早已有了新变化,沈穆清就是担心也没有用。
腊八节的第二天,沪定被攻陷。
沈穆清听到消息后呆滞了片刻,高声叫了银良去打听消息:“……看爷是死是活。”
银良应声而去。
沈穆清彻夜难眠。
过了两天,银良和庞德宝来了。
“爷没事!”庞德宝的样子有些狼狈,但精神还很好,“跟在郑大人身边,郑大人如今后悔不已,说当初应该下定决心组织各乡团练的,所以现在事事都以七少爷以尊,七少爷和郑大人这几天就会到达雅安府,和雅安知府商量抗元之事。”
沈穆清稍稍安下心来。
到了十二月初,跟在萧飒身边的庞德宝又到郑家传话。说如今雅安知府把指挥权交给了萧飒,萧飒正组织各里各乡的里长和百姓打扙。
“让百姓去打仗?”沈穆清愕然。
庞德宝点头,笑道:“刚开始大家都不相信少爷这办法能成,后来少爷亲自去说服那些里长,又组织里里的青壮年藏油,挖路挖坑,要么让元蒙人的马折在了路上,要么元蒙人进了村也找不到吃的。”
“那相公他自己怎样?”沈穆清关心的是自己丈夫的安危,“有没有吃的?危险不危险?”
“您就放心,”庞德宝笑道:“现在知府大人吃什么,我们少爷就吃什么,有时候,就连知府大人没有的,厨房里的厨娘都要想办法单独留点好吃的给少爷吃。”
“那就好!”沈穆清只得安慰自己:“能吃能喝,就是福气。”
十二月中旬,沪定那边传来好消息,岩州卫俘虏了四百多元蒙人。
这个消息让一直以来惴惴不安的百姓放心下来…元武三十八年,元蒙人虽然攻占过雅安府,直逼锦州……那年上了年纪的老人对此记忆犹新,现在听到沪定俘了四百多个元蒙人,城里敲锣打鼓地庆祝,好像是过新年一样。
又过了几日,岩州卫在沪山县附近又俘了三百多人。
一时间,大家都看到了希望…雅安府守得住,锦州就能相安无事。也因这件事,锦州的新年过得比往年冷清,正月十五的元宵节虽然官府依旧组织了灯会,但去逛灯会的人并不多。
沈穆清却在家里天天盯着霁娘,她现在拿什么都往嘴里塞,手脚很是伶俐,稍不注意,东西就进了嘴。
过完年,雅安府把被俘的六百多元蒙人全部推到东城门斩首,然后把脑袋挂在了城墙上,据说,流出来的血把土都染红了,半个月都没有散。
自从那以后,战事对岩州卫越来越有利,二月二,萧飒和一个叫刘忠的里长带领二十四个村民将元蒙人这次负责攻城的将军雅里生擒。
四川布政司和指挥使都惊喜万分…这可是四川六十年来第一次能生擒元蒙将军。萧飒之名也随之被人所熟悉。
沈穆清知道了忙和郑三爷商量:“……这样的军功反正相公得不到,不如想办法找个能书会写的人,把相公这次的作用写下来,然后派人在百姓中宣扬。”
郑三爷微怔。
大太太已明白,却是很犹豫:“这样行吗?”
沈穆清沉吟道:“我们又不夸大其词,只是把相公所作所为让更多的人知道而已。”
“我赞同!”郑三爷神色凝重,“正如少奶奶所言,这样的军功人人抢,就算落到七爷头上,只怕有人还要清算七爷的旧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