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裡一震，從來沒聽人說過，&ldo;張善人&rdo;會認得我娘?他怎麼會認識我娘?我娘從來不逛街，不到處走動。據我所知，我娘除了我爹，認識的男人就只有舅舅和鄰居的幾個伯伯叔叔。
我追問&ldo;老爺，您認識我娘?&rdo;
&ldo;認識、認識!
&rdo;&ldo;哪兒認識的?&rdo;
好像&ldo;張善人&rdo;也有了幾分警覺，他岔開說：&ldo;金蓮，三年期滿了，你可以出佛堂了，你想去哪兒?&rdo;
&ldo;我，我想我自己該……&rdo;
沒等我說完，&ldo;張善人&rdo;說：&ldo;是不是想嫁人?&rdo;
&ldo;我還不知道會嫁給誰?&rdo;
&ldo;想不想嫁到我們張府這樣的大戶人家?包你穿金戴銀、呼奴喚婢，吃的是山珍海味、雞鴨魚肉?&rdo;
我抬起頭說：&ldo;金蓮怕沒有這個命!&rdo;
正說著，&ldo;張善人&rdo;就拉起我的手，把我往他懷裡拉，&ldo;我說你有這個命，你就有這個命!你肯嫁給我，替我張家續上香火，那麼除了夫人，你就是姨太太里地位最高的。答應我吧!我都想你幾年了!&rdo;說著就想親我。
我早有防備，此時便用盡全身力氣拼命推開他。他楞住了，想不到會有下人敢反抗，一時還沒回過神來。趁此我就拼命跑，一直向夫人的臥房跑去。
此時，夫人已經起床了，丫環正在服侍著，有的遞帕子，有的端銅盆，奶娘正拿著梳子，準備幫夫人梳頭。
看我跑得氣喘吁吁的，夫人竟然毫不見怪的樣子，任憑我就這麼跑入房中。
等著&ldo;張善人&rdo;回過神來，追到夫人房裡時，夫人早把下人，連同小姐的奶娘都支走了，夫人房中就只剩我們三人。
&ldo;張善人&rdo;和夫人對坐在兩張椅子上，我緊緊地靠著夫人站著，仿佛夫人就是一棵可以依靠的大樹。
張夫人指著&ldo;張善人&rdo;說：&ldo;老東西!從你讓她進佛堂那天起，我就知道你在打她的主意!她是我們女兒的貼身丫環，我們把她從小養大，她也就和我們女兒差不多!她為我們女兒，當了三年替身，青春年少就每天與木魚青燈為伴。人家也替我們還了女兒債，你忍心讓她做你的第五房小妾嗎?&rdo;
&ldo;張善人&rdo;理直氣壯地說：&ldo;夫人，怪就要怪你的肚子不爭氣，你只給我生了個女兒，還不爭氣。出嫁那天就血盡，害我多花了多少銀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常言說得好&l;不孝有三，無後為大&r;，你是不是要我們張家絕後你才高興?&rdo;
不能生兒子，這是張夫人的痛處。女人不能替男人生兒子，就是七出罪，男人可以以此休掉女人。因為不能斷了男人家的香火，只要這個男人家有錢，他盡可以以此為由，不斷地討小，天經地義。
夫人的涵養再好，也忍不住頂撞起來：&ldo;這麼多年，我並沒有阻止你啊!你接二連三討了四房小妾，不也是連蛋都沒有下一個嗎?&rdo;
&ldo;張善人&rdo;得意的說：&ldo;這次不一樣，我算命時，算命先生說，我討的第五房小妾，一定會接二連三為我們家生三個兒子!你想，金蓮又聰明又聽話，從小被我們養大，底細是一清二楚，不比在外面討的。何況金蓮是府中丫環，家裡又沒有人來要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