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乱的人群中,他只看到她;韩惟淑先是习惯性地回避他的目光,深吸一口气,坦然无垢的明眸缓缓迎上他热烈的眼光。
就是这样的眼神,他等待许久的!
阮沧日陡地起身,大步跨向她;毕羿德“刷地”起立,担忧他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举动:“沧日!你──”
眼看来不及阻止,毕羿德紧张万分跟上。
她晶莹闪耀的眼眸不再犹豫、不再胆怯,坚定地凝望逐渐接近的他,当他在一公尺前停住时,她润湿干渴的唇,轻声告诉他:
“我决定试试看。”
不须解释,他了解她所传达的意义,急速起伏的胸膛因喜悦鼓胀,一个箭步,韩惟淑还没意会发生什么,就被温暖坚实的胸怀环绕,阳刚之气紧密地包里住她。
情难自禁,他温柔的唇轻啄她的发心,如爱语低喃:
“谢谢……”轻声喟叹。
不必再抗拒的感觉真好,她合上眼将自己交付他,品味淡淡汨出的幸福感。
“你,你们……什么时候……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毕羿德喘不过气似哑声问出在场所有人的疑问。
感觉怀中的她身子微微一挣,他叹息时机不巧,极不情愿地放开她;预防她改变心意,他紧紧握住柔若无骨的小手,不许她反悔。
护着双颊晕红的她,他避重就轻回答一伙同学好奇的疑问──
这一晚,他不曾放开她的手。
细雨霏霏,玻璃窗外一片迷蒙灯景。
韩惟淑倚靠窗台,室内回旋浪漫音乐,修长纤指在玻璃上敲打节奏,等待远方来的讯息──
已经一个多月了,自他回瑞士,穿越天际的通讯,一天也未曾间断过,每晚十点电话铃声准时响起。初时,她不知该如何与他交谈,毕竟交谈对他或她都是陌生,渐渐的,习惯分享彼此生活的喜悦,期待电话铃声,成了她结束一天的完美句点。
“姐,又在等电话喽。”韩惟真刚进门,她二月中学校开学,立刻就接了两个家教。
韩惟淑移回外望的视线:“今天这么晚?”
“下雨天,又遇上夜校下课时间,路上塞得厉害。”她看一下腕上的表。“五十九分了,电话快来了哦!”
韩惟淑拿她没办法,微笑摇头;楼下上发条的老爷钟,嘎吱一响,慢条斯理敲出“当……当……当……”声响──
“铃……”钟声还未停歇,电话就迫不及待地响了。
“喝,还真准时。”韩惟真噗哧一笑,看韩惟淑一脸腼腆尴尬,她催促道:“姐,快接吧,我洗澡去了。”识趣地离开。
她轻轻拾起话筒──
“冷吗?”他总是这么问。
韩惟淑脸上的笑容加深,伴随着回答摇晃着头:“不冷。”
视线落在桌上还冒着蒸气的热巧克力上,是他自瑞士寄来的礼物。
阮沧日在办公室落地窗前,凝视窗外漫天飞舞的白雪。北国的夜来得快,才下午三点,天已经有点灰蒙。
“今天好吗?”思念,距离如此遥远。
“嗯。”她冷冷的手指环住温热的马克杯汲取暖意。其实她不爱巧克力的,令她眷恋的是自远方捎来的温暖情意。
阮沧日步回桌前,只手拆开桌上的牛皮封袋,眼神一亮,机票送来了!
“我订了机位,三月初回台北。”思念,按捺不住的冲动。
“多……多久?在台北?”她微怔。
他察觉她语气中的迟疑,不由心头一凝:“一个星期,怎么了?”
“没有。”突然,她觉得自己好傻,轻笑道:“只是忽然想到,习惯了这样跟你谈话,要是面对面时,我说不出话怎么办?”
话筒的一端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