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纠缠得厌烦透顶,浑身都感到轻松惬意,就像是雨后的天气,就连深呼吸,胸腔里都透着干净的青草气息。
百里九在心里剖析自己的真实想法,盯着诺雅的侧颜,看她浓密卷翘的睫毛,倔强高挺的瑶鼻,娇嫩中透着坚毅的唇瓣,不觉入了神。
“你第一眼见我的时候,为什么要拿刀子跟我拼命?”
百里九突然想起成亲那日,林诺雅过于激烈的反应。最初他以为是欲擒故纵的把戏,借此来吸引自己的注意力,现在他才发现,这个女人果真是嫌弃自己的。
林诺雅紧闭着眼睛,全身紧绷,整颗心都提在嗓子眼里。猛然听百里九提起这事,不知如何作答,沉默着,呼吸清浅,装作熟睡。
“你该不会是把我当作什么登徒浪子了?”百里九知道她是假装,继续追问。
诺雅仍旧不搭理,继续装,装着装着,就果真睡着了。
剩下百里九一脸挫败地瞪着熟睡的人,懊恼地嘀咕一声,重重地躺下去。
一夜果真无话。
第二天晨起,刚刚天泛鱼肚白,百里九就被老夫人跟前的丫头喊门叫走了。
他起身窸窸窣窣地穿衣;林诺雅紧闭着眼睛装作熟睡,身子蜷缩成一团,努力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百里九听她的呼吸急促,明显心里有些紧张,不由一声轻笑,俯身靠近她的耳边,低声道:“辰时,我在汇丰楼门口等你。”
诺雅面红耳赤,抿着唇不应声,听耳旁有叮咚清脆的声响,百里九抓起她的手,向着她手心里塞进来一样冰凉坚硬的东西,然后打开屋门出去,回身掩了房门,交代候在门口的桔梗。
“不用打扰你家小姐,她有些累了,需要好生歇息。”
语气暧昧,惹人遐想。
屋子里侧耳倾听着的诺雅心里刚刚升起的一点旖旎,瞬间烟消云散,低低地啐了一口:“登徒子。”
她睁开眼睛,看向手心里,原来是一枚古铜钥匙。想起他昨日说过的话,推断应该是临近一念堂的东角门钥匙。
诺雅再也躺不住,兴奋地翻身起来,急匆匆地洗漱了,两三口吃罢早饭,从衣柜里翻腾半天,方才挑拣出一件稍微利落一点的裙袄穿了,用缎带将袖口束紧,仔细交代了桔梗千万保密,若是有人问起她的行踪,实在遮掩不过,就推脱到百里九身上。
桔梗对于自家小姐这样胆大妄为的举动有些提心吊胆,送她出去的路上,明显是做贼心虚一样探头探脑。
诺雅扫看四下无人,用钥匙打开门锁,带着泡泡偷偷潜出去,叮嘱桔梗锁了角门,然后若无其事地回去守好院门。
泡泡从来没有出来见识过,一路之上撒了欢,兴奋难捺地围绕着诺雅一圈一圈地转,将尾巴摇得欢快。
诺雅并不知道汇丰楼的具体位置,她原本对于京城就不熟悉,对于临近的街道完全陌生。因此走走停停,一路打听,一路游玩,还未到汇丰楼,就已经累出一身细密的薄汗。
身后传来一阵骚动和惊叫,诺雅好奇地转身,还未完全回过头来,就见一道灰色的身影从自己跟前迅疾擦肩而过,因为冲势过急,将自己撞了一个趔趄。
灰色身影也不道歉,慌里慌张地往前跑,将行人都撞得跌跌撞撞,怨声载道。
“站住,站住!”
自街道另一边,一人气喘吁吁地追赶过来,捂着胸口,满头大汗。
“抢劫啦!”那人上气不接下气地喊:“抓住他!”
诺雅几乎是想也不想,使唤身边的泡泡:“泡泡,上!”
泡泡得令,犹如离弦之箭一般,向着前面狼狈逃窜的那人就追了过去,在人群里灵活地左冲右突,充分展现出作为一条犬的绝对优势。
大街之上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