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人,你到底是怎生合计的,这文园到底该如何经营?如此下去,就是金山银山,也经不起大官人如此折腾啊!”
他实在是忍不住了,这位大官人,作为东家,那真是好的不能再好了,完全没话说,就看这桌菜,开个小酒馆的东主,还是二手赁的,哪有这般给伙计吃喝的?
可是,也实在没他这么做生意的,客房清洗粉刷一新,完全花没必要的钱就不说了,拾掇干干净净的新房一般了,却就那样放着,这是搞什么名堂?
酒馆生意,丁大厨手艺还真不错,从这点来说,也不能说大官人没有眼光。
是以这阵子,客人有些回暖,倒没有被对门的望江楼挤兑的门可罗雀。
然后呢,正是在望江楼恶性竞争下岌岌可危之时,今日回来,他便又要说给菜涨价,这正是饭口上人之际,他便令关门停业自己人会餐,那客人们,不就都去了望江楼?通宵达旦营业也该和对方竞争之时,这位大官人,到底是想做什么?
钱掌柜如鲠在喉,再不说出来,怕自己都要郁闷死,是以,语气便有些不客气,说出了金山银山,怕也被大官人折腾精光的话。
说完,钱掌柜有些后悔,讪讪的,却不知道怎么往回圆。
“好,说得好!”却见这位年轻东主却是笑起来,然后,便转头对他千娇百媚外室道:“我就喜欢说实话的,从今天起,每月给钱掌柜涨两贯月料钱,这个就月付吧。”
等着东主或痛骂或自责而想着如何宽慰他或为自己辩解的钱掌柜,哦一声,话到嘴边憋住,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一时也不知道是哭好还是笑好,哪有这样的?
但见年轻东主又看向杜小三,冷冷道:“你,给我滚蛋。”
桌上人,又全都一呆。
喝了四五杯的杜小三,眼睛已经有些直,左右看,也没听清陆宁说什么,更不知道陆宁是和他在说话。
“小二,你带他去,帮他卷了铺盖滚蛋!”陆宁看向高二郎。
高二郎呆了呆,便站起来,对杜小三道:“走吧,东主说了,让你走。”
高二郎虽是乡下来,没见过世面,人也木讷,但并不懦弱,拿了东家的钱,自然就要听东家的吩咐,更别说,钱还真不少,每个月五贯,他夫妻在乡里做佃农,辛辛苦苦一年,一家五口,也就是饿不死,到了年关,落不下几斗米。
公田的佃户,就好一些,但封丘来说,已经没有多余的公田。
“你他妈说什么?!”杜小三摇摇晃晃站起来,瞪着高二郎。
高二郎懒得理他,拽起他胳膊就向后院走。
两个护院两个伙计和帮厨小癞痢夜里是在酒馆里并桌子摆上铺盖睡,但快营业时铺盖收拾好,放在后院杂物房。
钱掌柜,夫人也跟着来了,在距离酒馆不远的民居租了民房。
杜小三挣扎,却不想,这乡下汉子比他力气大多了,他就好像被铁钳夹住,不由自主便踉踉跄跄随着高二郎向后院走。
“高小二,你他娘的给我记住了,看我明天弄死你!”杜小三挣扎着怒骂,突然想起什么一般,指着陆宁,“你个王八蛋,过不了几日,郑大官人就要你好看!”
陆宁开始也懒得理他,倒是琢磨,用“王八蛋”骂人在汴京一带流行起来,始作俑者还是自己呢。
但听到“郑大官人”,陆宁微微蹙眉,显然,这杜小三和那郑元佐接触过,说不定,郑元佐还赏过他几个钱让他通报些消息什么的,不然,不会有此一说。
不过,随之摇摇头,郑元佐之流,又何足道哉。
倒是这家伙,令土地分开归属家仆就不说了,但怎么钻漏洞买到这许多田地,该当探查一番,对整个大齐遏制新形势下的土地兼并,应该也会有借鉴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