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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1 / 5)

一道暗影罩下,他惊悚得立时爬起来,颠颠歪歪的拖着受痛的脚离去。

净菟也是一慌,虽然她原就是过来跟他请安的。

“相公,早。”挺怪异的,昨日是他们的婚典和洞房花烛夜。

玉惊破一手牵起她,她的轻盈身骨令他完全不费力,“风波阁距离朝露阁并不近,你这一路行来没有让奴仆们瞧见?”

“没有……”应该没有。可他询问这个作啥呢?

仿佛看穿她的心思流转,他慈悲的为她解惑,“新婚夜一对新人分房睡,奴仆们一定嚼舌,那么你这个少夫人不但情何以堪,你的威仪不也荡然无存?”

“谢谢。”她对他微笑,眸光灿灿。他真好,连这细微的枝节也为她设想妥善。

他牵着她走向朝露阁,姿态自然得仿佛她原本即是他所爱护的人。

“天寒风大,晨起时必须披上软袍。”她的手心总是冰凉凉。

那些流浪日子里的饥寒交迫,她啊,存活下来并不容易吧。

净菟低下螓首,她看着自己被他握住的小手儿。

这是他第二次把她的手包覆在他的手掌中,温暖依旧,悸动依稀。

如果由风波阁到朝露阁能够这一些些,那么他的手就会牵得久一会儿。

哎,她乱想什么呢?不该贪心的。

名份上她是他的妻,可是实质上他是她的恩人和主人。她和奴婢并没有不同阿。

“你看起来美丽极了。”

“嗯?”他何时与她只有半寸之距。他的气息好近,好压迫人。

“人要衣装!”他调侃的说笑,“当时看到的你不但憔悴,甚至还泛出不太好闻的气味。”

净菟感到羞耻,是呵,那时她快饿死了,一身是伤;加上几日的昏晕,她连到溪边涤发和擦身都不曾。

最难堪的肘候被他瞧见了……而他没有烦厌,并且留在破屋子里,他是面冷心慈的大好人。

也不,他淡笑和朗笑的时候比起任何人来都要好看上十倍、百倍。

进屋,坐在妆台前,她从铜镜中看见自己的眼睛晶晶见亮。

“相公,如果要我为你舍去性命,我将会微笑的阖眼安息。”当她说完的时候,心头不免骇上一骇。

这话是真挚的,可是就这么露骨的表明令人羞呀。除了报恩,除了条件交换以外,似乎还有什么正在翻涌成潮。

玉惊破梳理起她的发丝,“我不值得你掏心掏肺。”或许当她明了真相的那一刻,她会恨他恨到极致。

他自谑的沉沉闷笑。

净菟晓得自己没有资格——他不需要她的掏心掏肺。

微微受伤的心情使得她安安静静,许久,她才惊觉他正为她梳髻入钗。

他道:“你一定不会弄发,虽然我也不习梳过女子的发,不过至少试试无妨。”

连玉旋的娘亲,他也不曾为她梳过发吗?

当这个疑问在净菟心中困扰的时候,她忽然嫌弃自己起来。因为她竟然起了计较心,这是恶念。

别奢盼什么不该的想望,他说了不是吗,他只是觉得不妨试上一试。

努力的稳住波动的感觉,她转移话题,“玉旋似乎很怕你?”

“严父吧,小孩总是畏惧父亲。”

“可是他希望能得到父爱,而且他很寂寞。”所以才会筑起一道城墙来保护自己,也隔绝了与大人的互动。

“可怜弱小是美德,但是过了分不一定好。”

“你这样……很残忍,玉旋他有爹,却缺了爱,这要比起没爹的孩子更加凄凉。”

“所以你这个菩萨小后娘十分的重要。”

“所以你并不是完全不疼惜他,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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