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不会后悔么?”
“往后的事,谁又知道。”冷玉斟了一杯茶,茶水浅淡,装茶的杯子更是粗糙,无论怎么比,在包家衣食无忧,她只需做个贤内助便可,喝喝小茶,品个糕点即可,可比起在包家来,她宁可过得清贫些,“如今我两个孩子已经长大成人,我这做娘的,也该做些自己的事了。”
柳雁暗暗叹息,“所以怎么都不会回去了?”
“嗯。”
这鼻音刚落,外头就有人进来,“你当真要与我断绝夫妻关系?”
冷玉闻声看去,只见丈夫面容憔悴,更显沧桑。她缓缓站起身,“我以为你不会来,还在想午后就去包家找你一同去官府。”
包天同面色沉冷,声音也是止不住的有怒气,难以置信,“你为何非要和离,你我夫妻二十余年。你待母亲不恭,我前后维护。你不顾家中,我也不曾大声呵斥。如今你一意孤行,再继续走这错路,就真的回不了头了。”
字字刺进冷玉耳中,听得她心中何尝不难过,“大郎,你要做大孝子是好,可并非事事听从母亲才是真孝子。你扪心自问我这些年过的可曾开心?你为何不想想为何我当初做女官,做先生时那样辛苦,却还是要顾着家中?因为我想家宅安和时,又不想放弃我的志向。可你们如今却要剥夺我的志向,道不同不相为谋,志不同不相为友,从今往后,你我各奔天涯吧。”
包天同颤声,“一个是我娘,一个是我妻子,我在中间何尝不苦……何尝不苦……”
冷玉眸已微红,强忍哽声,“都苦……所以各自放手吧。你没了我,能活。我没了你,也能活。两个孩子来探望我时,我已经和他们说得明白,他们尚且知我过得苦,所以你也不必再说。”
见她意志已定,多说无用,包天同已觉崩溃,“我不会和离的,哪怕是你长久住在这,我也不会和离。”
“你若不和离,老太太又会每日在你耳边说教,让你赶紧休了我,这不是更苦?”
包天同脸色惨白,笑了笑,已快要站不稳,“那就苦着吧……我不缠着你,等你回家……等你想通了,等娘想通了,你就回家。”
冷玉默然,闭眼凝神,也觉乏力,缓声,“雁雁,帮我送客。”
掺和别人的家事不好,柳雁方才也一直没有插话。听见她喊自己,便过去请客离开。包天同迟疑片刻,到底还是走了。这一转身,只觉夫妻情分已断了个彻底,两人都无法再回头。
出了书院,他才终于开口,“柳雁,日后若阿玉有事……你定要来知会我一声。”
柳雁点头,“学生会的……包学监也保重。”
包天同应了声,在明朗日光下,却十分憔悴苍老。他看着万卷书院的门匾,字体遒劲有力,却让人看得生出几分恨意来。这儿,他是一世都不想来了。这里的人,都是疯子,都是疯子。
柳雁目送他乘车离开后,这才回去。还在门口,就见冷玉背对门外,抬手往脸上抹,好像在拭泪。虽是如此,背影却不觉悲凉孤寂。
坚守自己志向的人,哪里会让人觉得可怜。
她站在那没有进去,只是看了许久,守着这让她最敬重的女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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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傍晚,柳雁才和冷玉道别回家。车行一半,突然马车猛地一停,震得她差点没从车里翻了出去。她捂着肚子咬咬牙,撩开帘子问道,“怎么了?”
“前头有人打架,扔来的石头砸中了马。少夫人没事吧?”
“没事。”
此时街上的行人都往两边站立,而在那吵得不可开交的,便是方才扔石头的人吧。
柳雁看清那两人的脸,已是拧眉。这不是她母亲的娘家人么,秦氏和苏蝶,两人真真像个泼妇在叉腰对骂。再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