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如月好奇地問:「出什麼事了, 看你氣成這樣,恨不得要把桌子都吃了。」
「袁科長冤枉我偷東西!」戴學忠悶聲低吼著, 五大三粗的男人,居然眼睛裡含了淚水。
這一驚非同小可,何如月趕緊道:「別急, 你說來聽聽呢?」
「說後面廢料堆的東西少了, 今天我上午正好去倒廢料,他就非賴是我偷的, 我沒有!」
一看戴學忠氣到滿臉通紅的樣子,何如月心知這事有蹊蹺。
戴學忠長得粗壯,年紀卻很小,才滿二十, 其實就是個憨小孩。平常像跟屁蟲一樣圍著豐峻轉,說他沒什麼腦子可以,但要說他有壞心眼,那絕對不可能。
何如月想了想,道:「廠里的廢料老是少,袁科長之前也抓過幾次,特別頭疼這事……」
「但我從來沒偷過!」戴學忠又反駁。
「可是你光喊沒用啊,不管是袁科長說你偷,還是你說自己沒偷,大家都要有證據的。」何如月拍了拍他的飯盒,「先吃飯吧,別著急。這樣,等下午上班了,我陪你一起去找袁科長,啊行?」
一聽何如月願意陪他去保衛科,戴學忠安心了一些。
「謝謝小何主席。你一定要相信我啊……」
「快吃吧。」
不管怎樣,飯要吃飽。尤其戴學忠這樣的,真的還是長身體的半大小孩。
吃完飯,劉明麗陪著何如月往行政樓走。
先前戴學忠在,劉明麗沒怎麼說話,眼下只有她們兩個,劉明麗少不得提醒她:「如月,你是要替戴學忠出頭?」
何如月搖搖頭:「還沒搞清真相,我不會隨便替人出頭的。」
劉明麗舒一口氣:「那就好。我擔心你亂出頭。畢竟袁科長處理事情多了,萬一這回不是冤枉,你強出頭就尷尬了。」
這話真不像劉明麗說的。
何如月挑眉笑道:「明麗你說話像個大人了啊。」
「嘿,我早就是大人了好吧?」劉明麗不服氣,「你才談過一個男朋友,我都談過那麼多了……」
何如月:「……」
比不了,比不了。
何如月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跟劉明麗解釋道:「其實我覺得這事多半是誤會。戴學忠脾氣倔,不會說話,袁科長雷厲風行的,總是跟不好對付的人打交道,也難免武斷粗暴些。我約戴學忠一起去,不是要為他出頭,是想去圍觀一下,關鍵時刻給雙方降降火。」
劉明麗笑了,擠眼睛:「主要還因為戴學忠跟准姐夫關係好吧……」
好傢夥,豐峻都不叫了,直接叫「准姐夫」,這都哪兒學來的時髦用詞。
不過劉明麗這話說到了根本。
在豐峻的小青工團里,戴學忠是關係很鐵的一位。而且何如月來到吳柴廠、站穩腳跟,戴學忠也曾經為她挺身而出。
何如月是知恩圖報的。
「我剛來廠里時,戴學忠幫過我的忙。他卷進事裡,我自然也得多關心。再者了,你說得對,現在人人都知道我和豐峻在談朋友,小青工們既然認豐峻是老大,豐峻不在廠里,我就要對他們多關心……」
「嘿嘿,所以你是老大的女人?」
什麼亂七八糟……聽著怎麼就那麼彆扭呢?何如月哭笑不得:「難聽死了,尊敬是相互的嘛。他們尊敬我,我也要尊重他們、看重他們啊。」
劉明麗眼珠子一轉:「那就叫師母娘。」
「噗!」何如月笑出聲來。
本姑娘青春年少,什麼師母娘,聽上去七老八十了。
不過,這個說法是有點意思。
隱隱地,何如月就是覺得自己對他們有某種責任。
和劉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