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劍虹嘆氣:「那是咱們跟伊若親,站在伊若立場上才會這麼想。你要聽聽別人怎麼說, 什麼一夜夫妻百日恩,患難夫妻才能見真情,話里話外的,都是要伊若接手這爛攤子。」
何舒桓嘆道:「聽你說凌世均那個病樣子, 也有幾分可憐。但可憐的也不止他一個,人余剛正正派派一個人,好不容易找到個知冷知熱的,突然失蹤多少年的前夫回來了,他不鬧心啊?他不可憐啊?」
這話沒錯,這種突如其來的變故,沒人關心過余剛怎麼想。
何如月就更生氣,翻著白眼道:「我就不愛聽這些人嚼舌根,旁人說話都輕飄飄,反正不吃他家大米,不睡他家客廳,也不影響他們的生活,就愛給人扣帽子,顯得自己道德情操多高尚似的,我呸我呸我呸呸呸!」
豐峻也在院子裡幫忙,將一株月季埋好根,連盆遞給何舒桓,拍拍手上的泥土起身道:「去管嗡嗡的蒼蠅做什麼。如月你下午去他姐姐家,怎麼說?」
終於說到這個了!
何如月道:「我就說他不像是兩三天沒刮鬍子的樣子吧?白雲里幾個婆婆說,凌世芳家這幾天來了親戚,臉皮黃黃的,長得很像凌世均。」
「什麼?凌世均這幾天住在姐姐家?」劉劍虹驚了。
更驚的還在後頭。何如月道:「不僅住在姐姐家,而且對外還不承認是凌世均,說是親戚。畢竟這麼多年,長相多少有些變化,鄰居們只以為是相像,也就半信半疑了。」
「這就不對頭了,這姐弟倆是在琢磨什麼呢?」何舒桓也搞不懂了。
何如月蹲在門口,手撐著腮幫子,小手指點點:「我也想知道他們在琢磨什麼呢……」
「關鍵我們對凌世均的過去一無所知,實在無從下手啊。」何舒桓嘟囔。
豐峻卻抬頭看了看何如月,恰好與何如月熱切的眼神在空中碰撞。
秒懂。
豐峻淡淡一笑:「沒有口子的時候,就只能撕開一道口子。」
老丈人像是察覺到什麼:「難道你要去撕口子?」
…
蘇伊若家,凌世均已儼然男主人。
「濤濤,你午飯想吃什麼?爸給你做。」凌世均穿著凌濤的衣服,有點不合身。凌濤並不瘦,但凌世均浮腫,衣服裹在身上就顯得侷促。
凌濤抱個球:「小軍他們約了我打球,中午在小軍家吃碗麵就行。」
「你長身體,不能這麼不講究,還是回來吃吧,我給你加個雞蛋。」
「真不要了,爸,以前我媽上班,我放假一直是在家隨便對付的,哪有這麼講究。」
凌濤推辭著,其實心裡有些說不出的尷尬。
以前他總覺得母親應該等父親回來,這樣才是一個完整的家。
但現在,他見識過了余剛的風度、掂量過了余剛的地位,再看這個橫空出現的生父,怎麼看怎麼是個病人。
面子?
有個局長繼父的面子可比生父健全強。
凌世均卻似乎沒有察覺兒子的生分,依然在那兒討好地笑著:「那下午我出去買點餛飩皮子,你媽愛吃餛飩,下午我在家包餛飩。」
凌濤古怪地看看他,一句「你有錢嗎」終於沒問出來。
「別忙了,你也不會弄餡。」
「濤濤……」凌世均終於有些尷尬了,低聲問,「你是不是……和爸爸生分了?」
凌濤扭過臉,已經走到門口,腳下卻猶豫。
「爸,既然你活著,這十幾年怎麼也該想個法子給家裡報個信。你要知道我媽這些年為你吃了多少苦,就該理解為什麼生分。」
說著,凌濤出去,輕輕帶上了家門。
抱著籃球沖向大路時,凌濤心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