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出来了:兄弟,你叫吧,我听着。
你还得答应我,不然,我还是觉得是我自己叫自己听。
你叫一声,我答应一声。
他就一连声地叫起来,她也不歇气的答应着……
到了后来,他再也叫不出了,她也再也答应不出来了。
俩人抱在一起,一场痛哭。
莲呐,你不知道,我心里想你,想得好苦……咱大,咱哥都没了,我就你,跟娘,就你们两个亲人了……
兄弟,别说那伤心话了,今夜是咱俩的好日子,过了今天,这样的好日子还不知再有没有了!
忽然,他就想起了娘的话,想起了娘的叹息,顿时,他的身子静止了。
莲察觉到他的变化,说,二孩,你不说,我也知道。
你知道啥?
过一会儿是一会儿,今夜黑,那不好的话一句也别说吧。
两人就又沉默了。
庄上的鸡子叫起来,天眼看就快亮了,莲说,这回不走了吧?
不走了。
你不走,我可是要走了!
那为啥?
你心里还能不明白?
说了这个话,又过了一会儿,莲才慢悠悠地说,我也知道,我这个人是跟别的女人不一样……是个女人都容不下我!我得走。
你是我的人,你还想往哪走!
我是个贱女人!遭了那样的事,哥死了,嫂子死了,要搁着别的女人也死了,可是我活着,我不想死。她将一把鼻涕擤到床前地下,接着说:二孩儿,你知道我为啥不死?我就是为等你,等你回来,我知道俺二孩儿恋着我,想着我,我不能死……我自从过门来到你们家,就苦熬苦等,等了你这四五年!好不容易,你长大了,长成大男人了,我眼看也熬出头了,我怎么能甘心?别人咋说我不怕!只要不杀我的头,我就不死!我活着,为你。
我比谁都知道。
你知道也是白知道,你当不了你娘的家,这个,我也知道。
他好一会儿沉默,末了才说,莲,委屈你了!娘也不是那不通情理的人,你容我个时间,慢慢跟她说好不好?
只怕容不到那一天,我就先死了!
别说傻话。
趁着天还没有完全亮起来,俩人虽然缠绵难分,他还是赶回去了。
在门口,莲倚在门上,切切地:二孩儿,明晚,你还来么?
来!
我还给你留着门?
留着!
19、
第二天晚上,父亲正要出门,娘叫住他:二孩儿,你回来了这两天了,从昨到今,咱娘俩还没有好好说句话,这会儿,娘想跟你说句话,说完你再走。
父亲的脚步不得不停下来:娘,啥话,你说。
孩儿,你别怪娘狠心,我知道,俺孩儿恋着她。
娘。
上回你回来,娘没跟你说,娘是想,俺孩儿在外打仗,有了这回没下回的,娘不舍得孩孤单。这回孩儿回来不走了,娘放心了。俺孩儿好着哩,以后再寻个人吧。娘知道你舍不下她,娘也不舍,可俺孩儿是个干事的人了,要顾脸面哩。
娘。
也不是娘说你——虽说看上去长成了,可那心眼子还是个小孩子,你是不懂得:女人但凡经了那样事,要不就是一个死,要不心就活了,就守不住了。你又是个出门在外的,有个那样女人在家,惹事生非的,设若再闹出啥事来,你陈家门里人老几辈的脸还要不要?
看着二孩不说话了,娘迟一下,又说:还有一桩心思,娘本不想说,娘一身的病,又瞎着一双眼,不定哪天就伸腿了,俺孩这痴傻样子,不说看来不行了——这个女人,娘打一开始就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