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拿剑架在那一个行刑士兵的脖子上,分明是来劫狱的架势啊!
乖乖婧小白,连圣旨都敢反抗,黎戍打心眼儿里佩服她的好胆量,不过,那高公公可不是吃素的,他家老不死的曾说过,皇上面前第一不能得罪的红人就是高公公啊。
果然,一群人都懵了的时候,高公公气定神闲道:“婧公主,您这是干嘛啊?赫将军犯的是死罪,陛下念着皇后和司徒元帅的好,这才从轻发落。您这么一胡闹,要是声张出去,让陛下如何向文武百官和天下百姓交代啊?到时候还得再加一条抗旨不尊的罪名,赫将军可真就死罪难免了!”
百里婧听罢,仍旧高举着剑,司徒赫趴在硬板上,汗水从额际滑下来,往日清朗的嗓音有些发颤:“婧小白,你……你别胡闹,退开,这杖责不能停,得一气打完,一停就更疼了。”
百里婧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仍旧固执地不走:“赫,剩下的板子我替你挨!”说着,甩手扔了剑,就要往他身边走,神情无畏无惧。
司徒赫厉声喝道:“站住!刑部大牢此等重地,随便什么人都可以进来么?刘大人,请将婧公主带下去!若是她敢再上前一步,就多赏本将军一百军棍,直、至、杖、毙!”
百里婧猛地定在原地,从未见过赫如此狂躁,声音如此发狠。刑部尚书刘显成为难再三,终是一挥手:“来人哪,请婧公主去一旁休息!你们两个,继续用刑!”
皮开肉绽的“啪啪”声听得黎戍腿软,索性蹲在地上,将手心里的折扇捏得死死的。可六十军棍下去,司徒赫仍旧没出声,只有细微的闷哼偶尔从唇齿间漏出来。他微一偏头就看到牢房门口那一角海棠红的衣袖,顿时将牙关咬得更紧,连闷哼声都全部吞下了肚。
婧小白从不肯听他的话,他让她乖乖的,她却从来都不乖。他上了战场,她就跑去鹿台山习武,给他的信中说,她要练好武艺,等长大了才能做大兴国的女将军。她所走的每一步路,都顺从自己心里的想法,别人的意见和忠告完全无效。
等到一百军棍打完,高公公等人寒暄了两句便走了,那两名行刑的士兵忙扶他起身,司徒赫的中衣已经完全被汗水浸透,紧紧贴在身上,平日里矫健的身姿此刻站都站不稳,才走了一步路,膝盖就一软往前栽去。
黎戍腿蹲麻了,边往外走边揉腿,刑部尚书刘大人见到他,吓了一跳:“黎少,你、你怎么在这?”
黎戍摘掉自己头发上的草屑,眯着小眼睛嘿嘿一笑,拿折扇敲了敲他的肩膀,颇无赖道:“此事说来话长,下次再说啊!”
说完就转身,大力推开一旁碍事的士兵,将司徒赫的一条胳膊架过自己的肩膀,扶着他跌跌撞撞地往前迈步。
刑部尚书刘显成是黎国舅的得意门生,黎大公子想进刑部大牢,实在太容易了。见此情景,刘显成无可奈何,只得道:“去准备准备,送赫将军回府。”
黎戍的嘴闲不住,边走边骂:“赫将军,您真是铁打的?就是铁,一百军棍也该打裂了吧?真不疼?”
司徒赫脸色苍白,英俊的面庞满是汗水,汗水汇聚起来,一滴一滴滑落在他的脖颈上,钻进汗湿的中衣里,他大口地喘着气,没有力气答复黎戍,却在跨出牢房的那一刻,突然出声道:“不疼。”
因为,婧小白背靠着冰冷的铁壁,正蹲在角落里哭,牢房昏暗,壁上火把的光亮不断跳跃着,偶尔“噼啪”一声炸开,气氛阴森诡异。
见过百里婧哭的人不多,黎戍就从来没见过,顿时抬脚踢了踢百里婧的鞋,像从前一样不拘小节道:“喂,婧小白,你吓晕了?”
司徒赫挣开左右扶着他的人,把黎戍给推得差点撞火盆上了,他提了提气,弯下腰,一把将地上蹲着的女孩抱了起来,挤出笑意道:“看看,我不是好好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