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姐姐的身形,怕是不久便要临盆了吧。”夕环浅笑道。
“妹妹也是喜欢孩子的吧。女人到了这个岁数,难免多了几分母性。”玉柔眉目含情,温柔地抚摸着隆起的腹部。
玉柔见她一抹忧愁僵硬在脸上,好奇地问道:“妹妹可曾有过孩子?”
“不瞒姐姐,我与夫君一别经年,音讯全无。还未曾帮他绵延香火,这妻子实在不称职。”夕环如实相告。
“妹妹必然对妹夫一往情深。难怪,我总觉得你眼眸深处一缕忧伤难以排遣。原来,竟是如此,真让人唏嘘不已。”玉柔轻拍着夕环的手,安慰道。
“造化弄人,不肯让人事事顺心。只是卞姐姐是幸福的,子桓可爱乖巧,曹将军对你宠爱有加,现在更添子嗣,真是让人艳羡。我若能在浮生再见夫君一面,怕是再无所求了。”夕环看着春风几度,却是锦书难托、相思难寄。
“想我当初不过是一个落难歌姬,身份低下,被人轻贱。孟德舍身拯救我于水火,并不顾父亲反对,毅然决然和我在一起。”玉柔忆起往昔,心中如蜜甜,“我想,我也是幸运的。只是,妹妹别泄气,总会有机会再见。”
“不过,现在我倒对你的夫君越发好奇。不知是怎样的英俊潇洒,才能配得上妹妹的绝世姿容。”玉柔看她白皙的脸上仿若晕了层彩霞,便打趣道。只是那抹红晕随即消失,化作更深的忧愁映入双眸。
汉室积祸,黎民苍生陷于水深火热之中。山东黄巾军不满被压榨的命运,云集起义,中原大地,顿时狼烟四起,天子刘协连下诏书要求群臣讨伐农民军。曹操积极响应天子号召,率领自己募集的兵马,在东郡击溃黑山贼十万多人,出色地展现了自己的军事才能。袁绍见曹操破黄巾有功,便做了顺水人情,表奏其为东郡太守。
骤然的一阵夜风,让原本微弱的火苗瞬间变得旺盛,只见它如鬼魅般跳跃在荀彧惨白的脸上。多亏这燃着的火焰,映着他脸颊微红,才让人觉得他还是有几分血色。烛光下,他依旧风采卓然,即便他眉头紧锁,愁云永昼。
文若贤弟:
见信如面。自冀州一别,光阴如箭,匆匆数月已过。愚兄今在东郡一切安好,所痛惜者,山东民生凋敝,官逼民反。极目之处,尸横遍地,哀鸿遍野,心下恻然,寝食难安。余固有救万民于危难之情,挽汉室社稷于倾颓之心,然终非一人之力所能及也……
“孟德兄在信中写尽黎民苍生之苦、汉室江山危如累卵。个中情况,我已了然。只是,该如何寻得理由离开袁营呢。以袁本初的胸襟,定是不能容忍手下谋士投奔他人,何况这人还是他处处忌惮的曹孟德。可惜,袁本初并非可托之人,他也不能担起匡扶汉室的重任,因为他有自己的野心—称王称霸。”荀彧自言自语道。
想到袁本初多疑善妒,爱猜忌,荀彧只好反反复复地琢磨着曹操的信,直至它们都刻入脑海中。随之,荀彧谨慎地将那薄薄的几页纸送至烛火上,看着火苗越来越大,如饿鬼般逐渐吞噬掉那些字迹,他蓦然觉得心安了不少。
“夫君,寒食将至,要不要回颍川去祭拜先祖?”夕珏似乎能够看懂人心,一眼就知道荀彧心里所想。这声夫君,荀彧听了难免觉得寂寥,可是又别无他法,只能默默地承受上苍对自己的捉弄。
“祭祖?不错,倒是个借口。想不到夕珏竟然有过人的眼力,看来唐衡果真不简单,连他身边收留的女子都不同寻常。”荀彧心内思虑着。
荀彧连夜找到袁绍,托词说自高祖皇帝以来,大汉一直以孝治天下,恳求答允他回乡扫墓。袁本初当初因为给父母守了六年的孝而声名鹊起,不管是真情流露还是自抬身价,他总不好再扇自己一个耳光,不让文若回去尽孝。所以,袁绍只能应允,即便心中一万个不舍,即便他隐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