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疑问伴着深深怜意,到唇边又不成言语,全化成狂涌的泪,让她泣不成声,哭到天明。
不过终究……他是回来了。
过度放纵自己情绪所带来的后果。往往令人后悔不已。
一双美目哭肿成桃核,令她在之后半个月内受尽顾红绡打趣取笑还是小事,第二天天明容劼因高烧昏迷,才是令她为之顿足的主因。
太粗心了。明知容郎身体状况不佳,她却只顾自己伤心,真是该死。
这懊悔,到容劼已大愈的今天,仍未稍减。
反映到现实生活中,除了她对容劼无比温柔、百依百顺之外,就是连容劼一再抗议也依然如山堆来的各类食疗药膳。
方才沐浴罢,头发仍未干的容劼一眼瞥见她小心端进屋的银碗,有着淡淡伤痕却无损俊朗的脸立刻皱成一团,“还补?我这一个月来吃的补品比我这世吃过的都多了。”
他的脸,因为他对伤痕十分介意,欧阳子夜开始曾配药为他敷上,淡化疤痕。直到某一天,容劼突然发现自己脸上多几道疤后反而没那么浓的孩子气了,于是誓死不再上药,对此本不在意的欧阳子夜当然随他。
欧阳子夜放下碗,坚持地拉他在桌前坐下,一把银匙塞人他手中,随即抓起条大毛巾,轻柔地为他搓着发,“容郎这就嫌多?子夜还想过段日子回师父那里多找些药补的方子来呢。”
容郎在那不见天日的绝谷中待了两年多,每日,只能寻些山果野菜果腹,谷中飞鸟绝迹,水中鱼儿又少,营养严重失调。刚见面时,身体虚弱得连她都要担心救不回来,更是无法想象他究竟是以多么坚强的毅志,又是克服了何等艰辛的困难,才一步步自山谷下打出一条通道,回到这世间,最后,又是如何一处处打听着她的下落,最终寻了来。
还好那时她人住“剪梅院”,为顾红袖看病一事闹得沸沸扬扬,不管外人如何贬她,总归是把消息传得天下皆知,否则,还不知要让容郎费多少工夫,多么辛苦呢。
容劼抱怨归抱怨,却不忍心辜负她的心意,埋头苦吃,消受完这一份其实蛮可口的十全大补汤,讨价还价道:“子夜,咱们打个商量,往后一天只一碗补品好不好?给你这样照三餐加宵夜加点心喂下去,我都变成猪了。”
两只手放在耳朵上,轻轻扇了扇,恢复血色的唇用力噘了起来,渐渐丰盈的两颊跟着鼓出两团,惟妙惟肖地扮出某种动物的尊容。
欧阳子夜轻轻合住他的右手,清柔的语调中满满心疼,“你手上的茧,好厚。”
宽大的手掌上,还有着细碎的小疤分布满掌,提醒着她他曾受过的苦。
容劼不在意地看了看,笑道:“还好啦。我手上的茧一直都是这么厚的呀。”想想小时候,他被师傅操练得多么惨,开山挖石都不算高难度的了。
只是他也很不平啊,为什么只有他的运气那么烂呢?
往常有听过说书先生说些传奇什么的,那些江湖侠客,如若时运不济,被仇家逼下山崖绝壁什么的,一定有着奇遇。不是吃了仙果,就是得了异宝。没有江湖前前前辈免费赠送几十年功力,也有奇人留下的武林秘笈,没成仙至少也天下无敌、武林第一的,并且一定找得到什么秘密通道,再不然轻功也会进步到“咻”的一声飞过几百丈,哪像他居然命苦到一个坑一个坑地打,花了整整一年零八个月才爬出那个臭地方?
没天理。不公平。
怕她又多想了难过,他岔开话道:“子夜,我在路上有听到一些消息。”
欧阳子夜继续揉着他的黑发,道:“什么消息?”
容劼回过头,认真地问:“那慕容家父子俩到现在还躺在床上呢。真的没办法治好他们了吗?”
欧阳子夜垂下眼险,沉默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