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夜回屋去和桐笙说起这事,桐笙沉默了一会,问她:“你是打算一个人回去受罚吗?”
“当然不是。”朔夜解释说:“你想,师父最宠我了,我回去好好认错,她怎么会为难我?你放心在这里养伤,我保证你回去的时候,师父不会再怪你了。”
桐笙抬眸清淡一撇,又问她:“是这样吗?”
“不然还能怎样?”
之后桐笙再没说话,只点了点头表示答应了朔夜的安排。
要在谷雨这里住上好一段时间,肯定需要一些日常物品。桐笙让朔夜去给她置办,并说因此而耽误的几天时间,就当做离别前的相伴。虽说谷雨这里什么都不缺,朔夜却欣然答应了桐笙的要求,正好她也认为自己亲手把东西置办妥帖了才能安心地回去。
第二天一早,朔夜要下山时,谷雨突然跟着来了,她说是末篱硬要她下山去买东西,她如果不去,末篱就不给她做好吃的饭菜了。
“笑死人了!”朔夜捂着嘴呵呵地说:“你是她师父,怎的成日被她吃得死死的?”
谷雨无奈哀叹:“这叫吃人的嘴软……”
这二人一人一句地说这话,去到山外采购完物品又乖乖地回来了。可是回来后,朔夜发现末篱恶狠狠地瞪了谷雨一眼,又冷不丁地绕开谷雨走到她面前,那样子看来实有种说不出的殷勤,于是她不禁想起了那句“非奸即盗”的话来。
这时谷雨什么也没说,连买回来的东西也没交给末篱,自己径直回房去了。她一走,末篱就拉着朔夜,道:“对了,笙儿要在这里住上好一段时间,总免不了要置办新衣裳的,我那儿还有几匹布料,你跟我去看看可好?”
朔夜答道:“好是好,不过既然是笙儿的衣裳,还是要她一起去看才好。”
末篱急忙说:“玉姑正给她疗伤呢,她说要你去瞧,你点头便作数。”
虽然朔夜点头应下了,却觉得末篱奇怪得很。想想她和谷雨回来的时候,末篱瞧见她们就是一副嫌她们回来太早的表情。末篱瞪了谷雨那一眼,谷雨却是惭愧地笑了笑,这一来一往的表情交流果真奇怪极了。
朔夜跟在末篱身后越想越不对,走着走着,突然就折返方向朝玉姑的药园子去了。末篱怎料到她会突然转身离开,赶紧就上前追她。谁想她发现末篱要追来,竟提高了裙子大步向前跑,最后更是使着轻功一溜烟跑没了影。末篱追不上,心里暗叫不好,忙慌慌地也朝玉姑那里去了。
到了玉姑的药园子,朔夜便唤着桐笙,唤了几声却无人应她。正当她要去那小屋敲门时,玉姑却从里头出来了。
“玉姑师妹!”朔夜急忙过去问她:“笙儿呢?”
玉姑抬了下巴尖指向屋里:“我刚给她扎了针,正睡着。”
“睡了?”朔夜忧心地朝屋里看了几眼。“我可否去看看?”
玉姑尚未来得及点头,末篱却突然从园子口喊了一声:“你别去!”
朔夜茫然回头看见末篱,随着末篱的靠近,她便和末篱一道将目光投注在玉姑身上。玉姑看了末篱一眼,说道:“让她去吧,反正我们根本瞒不住。”
本来玉姑说桐笙睡下了的时候,朔夜多少放下了心里的疑惑。可末篱的出现又再次让她变得不安。那屋子里的桐笙究竟怎么了,为何屋外的这两个人给她的感觉是形容不出的糟糕?
战战兢兢地进了屋,朔夜首先看到端端躺在床上的桐笙,她睡得仿佛很踏实,单从她的脸上并看不出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直到朔夜放眼在屋里环顾,这才看见桌上放着还敞开的银针包,和一些染着血的棉纱布。
它们分明是在告诉朔夜这个屋子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如果没有猜错,桐笙此时的安稳神态不过是玉姑用来欺骗她的假象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