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一会儿,云昕篱侧脸看向慕临风,问道:“临风,这里是?”
“我的娘亲。”慕临风直直地看着墓碑,低语道:“我出生不久就被爹娘遗弃,要不是娘亲收养了我,我早就没命了。”
相处了这么久,云昕篱从未见到过这样的慕临风,他明明没有流泪,脸上甚至都没有伤痛,可是云昕篱却还是能感到一股无法言说的悲伤,听着他那低沉轻微的声音,心里像被一根根细小的针轻轻地扎着,不是那种刻骨铭心地疼痛,却遍布全身,无处可逃。
这样的慕临风让他心疼,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握住了他的手,像是要给他力量般紧紧攥住,慕临风看了眼交握在一起的双手,又看了眼跪在自己身旁深深看着自己的云昕篱,心中像是打开了一个小小的缺口,连最冰冷黑暗的角落都撒满了阳光。
“这里是我曾经住过的地方,这些日子我们先住在这里吧。”慕临风指着眼前的茅草屋说道。
云昕篱看着这个虽有些破旧但还算完好的屋子,想到这是临风小时候住得地方,莫名有些兴奋,说了声“好”就冲了进去,慕临风连拦都没来得及拦住。
不消片刻云昕篱就一脸狼狈地从里面跑了出来,咳了半天才顺出口气,苦着脸扯着头上的蜘蛛网,无不沮丧地说道:“临风,我们住下之前得很好打扫一下这里啊。”
慕临风头疼地捂住额角,无奈地走到他面前帮他拿掉头上的蛛网和灰尘,“谁让你这么急着进去的,这里已经很多年没人住了,不打扫根本没法住啊。”
云昕篱一把拍下他的手,瞪他,懊恼道:“还不是因为你,不早说。”
慕临风见他顶着一鼻子灰还凶巴巴瞪着自己的样子,好笑地揉揉他的头,“好了,是我不对,走,带你去洗洗。”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刚刚的语气有多温柔。
两人几乎花了整整一天才把这里打扫干净,看着眼前整洁干净的屋子,云昕篱长长的呼出一口气,一下子就瘫在床上,长叹一声:“累死我了,没想到打扫房间比练武还累。”
慕临风进门就看到他软绵绵地倒在床上,上前捏捏他的脸,“起来吃饭了,都一天没吃东西了。”
云昕篱不耐地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小声嘟囔,我先睡会儿,一会儿再吃。
慕临风坐在床边,看着他呼吸渐渐变得平稳,终于伸手,轻轻抚上了他的脸。
云昕篱说得睡会还真就是一小会,不到片刻就神清气爽地起来了,两人在昏黄的烛光下吃完了晚饭,安静的夜显得静谧祥和,甚至让人生出日子就这样过下去也不错的想法。
晚饭过后,两人跑到房顶上躺着看银瀑长横,繁星漫天。
偶尔云昕篱还会把在王府时齐奕天送他的玉箫拿出来吹奏一曲。
“没想到你还会这个?”慕临风头枕着手臂,笑着说道。
云昕篱得意地瞥他一眼,“那当然,你还真当我是那个一无是处的花花公子?”
慕临风老实回答,“说实话,刚开始时那么想的。”
云昕篱给他一个白眼,一副懒得理你的样子。
慕临风看着云昕篱星光下了侧脸,认真的神情,表情也变得柔和起来。
“昕篱,再吹一个吧。”
“想听什么?”
“什么都好。”
云昕篱不再说话,把玉箫放在嘴边吹了起来,悠扬的乐声响起,在静谧的夜里传得很远很远。
不知过了多久,从远处飞来一只血色尾翅的白鸽,落到慕临风手上。
“怎么了?”云昕篱问道。
“是无影。”慕临风放下信纸,对云昕篱说道,“我去一趟,很晚了,你先回房睡觉。”
云昕篱点点头,“早去早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