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请郑夫人坐下。”
听得袁氏的吩咐,身旁早已有丫头去搬了一把精致的玫瑰椅上来,卫氏含笑间顺势而坐,方理了理裙摆,便听得袁氏出声道:“这一路只怕也累着了,这般热的天气,难为你还来看我。”
卫氏闻言笑着抬起头来,眉目间满是亲切道:“元缜如今远在宣府,偌大的房子里就我一人,每日起来便觉得空落落的,到了师母这里来,能与师母说说话,这日子也过的快些似的。”
袁氏闻言理解的点了点头,随即语中带有几分抚慰道:“元缜如今在宣府名声渐起,当初老爷初见他,便觉得他日后是个可造之才,将来你们夫妻二人,这日子只有越过越好的,只是,疆场就是这般。”
说到此,袁氏仿佛陷入了从前的回忆般,唇角含着随和而亲切的笑意,思绪却仿佛渐飘渐远般。
“男儿保家卫国,咱们做女人的,便只能坐在家中,为他们打理好家中的一切,为他们祈祷,等待着他们日后回来,从前老爷去南方平叛之时,我还怀着阿晚,那时身子尚还两个月,他便离了家,待到将要临盆时,他却还未归家,再坚强的女人,走那趟鬼门关的时候总是脆弱的,那时我便日日祈祷,祈祷他能早日归来,看着这孩子出生。”
卫氏听得此话,眸中不由有所触动,语中不由脱口问道:“那,尚书大人可赶着师母您临盆时回来了?”
感受到身旁女儿安慰地挽住自己,袁氏轻轻以手覆上少女的手拍了拍,随即转而看向满心期待的卫氏,眸中满是长辈的慈爱。
“临盆那日阵痛良久,可腹中的孩子却是久久未曾出来,想必那时阿晚也是个执着的孩子,愣是在我肚子里闹腾了一天一夜,疼的我连半点力气都快没了,周围的婆子丫头们也是吓得不轻,可到底上天保佑,老爷赶回来那日,阿晚总算是落了地。”
卫氏听着听着不由紧张的攥起了帕子,直到最后一句话说出,这才不由松了口气,眼见着袁氏低首看着少女满是爱怜,卫氏不由转而看向容颜秀丽的崔知晚道:“可见阿晚是心疼师母,定要让尚书大人与师母您一同分享那最为艰难,也最为喜悦的一刻。”
袁氏闻言赞同的点了点头,唇角浮着难掩的笑意道:“所以说,这女儿才是为娘的贴心小袄,你可不知,阿晚出生那夜,风急雨骤的,她父亲便穿着一身戎装,回府连换都未曾来得及换,连连赶了七天七夜的路,这么多年,我还是头一次见他那般蓬头垢面的出现在众人面前,那眼中的血丝几乎红了一双眼睛,看着便叫人心里一热,后来他抱着阿晚,昏黄的灯下,一大一小父子俩,竟是让他那般坚硬的人也当着一众人的面流了泪。”
想到此,袁氏不由也吸了一口气,轻轻拿丝帕压了压略微湿润的眼角,随即笑而出声道:“瞧瞧,倒是越说越远了。”
“这还是头一次听师母说起从前您与尚书大人的故事。”
卫氏抿唇一笑,随即看向袁氏身旁默然聆听的崔知晚道:“如今夫人与尚书大人也到了享清福的时候了,大公子如今成家立业,就快要做父亲了,就连咱们阿晚,也要嫁人了,陈郡公子,一提着这名儿,不知咱们大兴多少女儿家都为之动心,如今却快成为咱们阿晚的夫君了,这不知惹的多少人艳羡不已了。”
听到卫氏这含笑的话语,崔知晚不由偏下头去,颊边满是红晕,眉目间氤氲的却是少女的羞赧与欣然。
“是啊,待看到阿晚出嫁那日,我这个老婆子也算是真正放下心了。”
卫氏见气氛正好,眸中微微一动,再抬头时,唇角勾起自然的笑意道:“这几日天气倒正好,元缜走了这些日子,我这心里总是记挂着,便想着去城外的悟真观烧几炷香,替他祈福,望他早日平安归来,师母可有时间,阿央在这京城又不认识旁的夫人,便想请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