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二话不说的投入他怀里,全身肌肉紧绷,她不对泪水服输。
“怎么了?谁欺负你?”
“死阿扬不理我了啦。”
她用愤怒取代哀痛,她气得捶胸顿足,气到肠子打肝脏、胃拉心、胆扯肝,五腑六脏全部轧在一起,她好想翻白眼,直接给他死掉算了。
“好好说,为什么阿扬不理你?”他把她拉到床边,温声问。
她吞下泪水鼻水,不准自己狼狈。“他、他怕我给他剥皮啦。”
“不会,阿扬不怕,以前你要给他耳朵灌水银、叫拖拉库给他来回辗十次,再用水泥把他封在铁桶里,他都没怕过。”
“可是他就是躲我啊,他不接我电话、不回我的Email。也不去光头伯家找我,我已经赊帐赊到光头伯不给我可乐喝了啦……”
她气到一口气上不来,死阿扬、烂阿扬,也不想想她对他那么好,小时候男生在背后说他坏话,她不怕被学校记警告,用美工刀去划人家脚踏车轮胎。
“可能是误会吧,我帮你找到阿扬问清楚,好不好?”他安抚道。
她吸鼻子,明明没哭,说话却一吸一抽。“如果他说我很烂,不想跟我在一起咧?”
“那我陪你去把他抓起来、喂摇头丸,再叫记者去拍他。”
“还要把他脱光光,把他变成欲照男主角。”
“这么狠?”
“他再不悔改,我就把他抓起来吊在台北火车站,让轰天雷劈死他这个没良心的东西,烧焦以后再把他放下来,做成人肉乾,割成一条一条卖给他的粉丝。”
“好,没问题,我的力气比你大,这个工作就交给我。”
他笑着揉揉她的头发,抚平她的怒气,慢慢地,她情绪缓和了,幸好她不是要脾气的女生,气来得快消得也快。
她喝光他倒给她的水,抑下怒气。“阿权,谢谢你。”
“谢我什么?”
从小到大,他为她做的事情可多喽,他不知道她要谢哪一条。
“谢谢你这么关心我,我还以为你只会关心自己的关节要不要上油。”
“你真的以为我是机器人啊。”可怜,他的关心她从来就视而不见。
“你是啊,哪个国家制造的机器人都没有你好用。”
“这算夸奖吗?”
“对啊。”
“谢谢你喽。”杜煜权笑着揽过她,从衣柜里面找出一套宽松睡衣和大毛巾,把她带到浴室旁。“去洗个澡,符叔叔和符妈妈不在家,你今天晚上睡在这里吧。”
“好。”
“我去让人给你做晚餐?”
“好,我要吃辣炒年糕和酸辣汤。”
“知道了,偏食鬼,早晚你的胃会喊救命。”
他把符昀推进浴室里,走出房间,瞄了孙家扬的房间一眼,一个念头在心底翻滚。
二○○一年五月二十五日十六点三十分。
两个高大的男人就杵在房门口,谁也没有先开口的意思。
杜煜权一身笔挺西装,冷冽的气息一如以往,符昀老说他是北极牌机器人,如果用不惯副热带台湾的电,一定要提早说,万一弄坏掉,她找不到爱斯基摩人来修。
孙家扬还是习惯性地穿着新潮时尚的衣服,外套是他创立的品牌新款,很受年轻人的欢迎。
他双手横胸,眨也不眨的看着和自己毫无血缘关系的哥哥。
杜煜权很久没认真的注意这个弟弟了,他在演艺圈闯荡多年,已脱去稚气莽撞的外衣,深沉的眸子里有了和自己相似的沉稳与深度,什么样的环境自然会养出什么样的人,无关血缘亲情。
他们对视着,许久,孙家扬斜扯了一下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