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鏢將周遠山推進門,他甚至沒有看唱晚一眼,先是不動聲色地打量了一下別墅的擺設,然後才吩咐保鏢將他轉了個方向,面向站在牆角的女孩子。
單論長相,確實相當出色,難怪周驚寒這麼寵著護著。
唱晚被擠著站在一旁的角落裡,雙手規規矩矩地垂在兩側,低眼看著地板,靜靜等待周遠山開口說話。
其實到了這個時刻,她心裡卻反常的平靜下來。
沒有預想中的撕心裂肺,反而有種塵埃落定之感。
自從父母過世,她獨自在漆黑的谷底生活了太久太久,靠著仰望那縷照進谷底的微光努力生活,唱晚本以為自己早已習慣了這種生活。
可後來,誰能想到,她真的擁有了那縷光。
她竟然真的擁有了周驚寒。
多年來繚繞周身的刺骨寒冷一朝退卻,她嘗到了久違的暖,和周驚寒在一起的這段時間實在太過美好,被那樣一個男人捧在掌心寵愛,捧在半空中,飄飄然幾乎讓她忘了真實的人間。
她獲得了前所未有的幸福,隨之而來的,還有前所未有的恐懼。
她早就知道兩人身份差距巨大,分開是必然的事情。
可她依舊在虛幻的溫暖里瞬間失守,一點點沉淪在這註定要消失的溫柔中。
被捧得太高,以至於她完全不敢想像摔下去該有多疼。
而現在,這個時刻總算到來了,她被人從身後用力推下去,結結實實地摔在地上,不過還好,大概是因為她做了很久的心理準備,所以這一刻來臨的時候,她並沒有覺得有多難受。
起碼沒有她預想中難受到想死的地步。
她還好端端地站在原地,不僅沒有失去什麼,還多了與他的回憶。
唱晚悄悄鬆了一口氣。
周遠山雖然是仰著頭在打量她,眼神卻帶著俯視,仿佛盯著一隻能隨手碾死的螞蟻。
他沒有像電視劇里或者小說里講的那樣,甩她一張卡,或者乾脆地讓她開個價,只要能離開他的兒子,不管什麼條件他都會滿足。
他只是微微笑著,語氣甚至能稱得上和藹:「你應該猜到我的身份了吧?」
唱晚點點頭,「是的,周先生。」
「周小姐。」他很禮貌地問,「我可以這樣稱呼你嗎?」
她繼續點頭,「當然。」
「聽說你是雲安人。」
「是。」
唱晚的手心開始冒汗。
周遠山一伸手,身後立刻有人將一份文件遞到他手中,他慢條斯理地翻看,極隨意地問道:「我手裡的資料顯示,你以前有一個繼兄?」
「」
她的臉立刻就白了,腦袋嗡嗡作響,手指不自覺用力握緊,指甲深深的掐進了掌心,可她卻仿佛感覺不到疼一樣。
周遠山合上資料,視線落在她微微顫抖的雙手上,淡笑安慰她的模樣像極了一位親切的長輩:「別緊張,你畢竟是驚寒的女朋友,我沒有什麼惡意,只是想多了解你一點而已。」
唱晚眼前一陣一陣發黑,她閉了閉眼,「是的,我有一位繼兄。」
周遠山望向她,對她的誠實表示很滿意,「據我了解,你的繼父想把你嫁給你那位繼兄,你的母親不同意,所以你繼兄就對你的繼父提議,生米煮成熟飯。」
他上揚的唇角拉平,「我說的對嗎?」
「」
她渾身發冷,慢吞吞點頭,聲音艱澀沙啞,「對。」
「那接下來發生的事。」他聲音冷下來,「還需要我繼續說嗎?」
唱晚搖搖頭,「不用了,我會離開他的。」
周遠山嗯了聲,給保鏢遞了個眼神,那人立刻推著輪椅往門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