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待接束後,就是為期三天,堪稱生不如死的同傳會議。
除了嚴餘暉和唱晚兩人以外,公司額外調派了兩個翻譯過來支援。
同傳會議按分鐘計費,一般二十分鐘到三十分鐘輪一次崗。
四個人接替著上場,壓力到不算很大。
嘉賓來訪的最後一晚,是商務晚宴。
比起關在同傳箱裡實時翻譯,陪同翻譯的難度小了很多。
這天晚上,四個翻譯里只有唱晚會跟著周驚寒出席。
晚宴設在一個茶莊,裝修得古韻古風,既有亭台樓閣,亦有小橋流水。
旁邊還有一條很清澈的小溪,幾條錦鯉正在其中悠閒地吐著泡泡。
來訪的幾個法國人對中國文化非常感興趣,其中一個甚至在中國生活了十多年,在一些古典文學上頗有造詣。
唱晚很驚訝地發現,周驚寒居然會說法語,而且說的不錯,連小舌音都能念得標準好聽。
或許是她詫異的表情太明顯,周驚寒抽了個空俯身靠近她,低聲問:「怎麼了?這樣看著我?」
若是換了別的男人,靠她這麼近,唱晚只會覺得渾身發毛,可換了周驚寒,她卻希望能離他更近一點。
唱晚小聲回答:「我沒想到你會說法語。」
周驚寒瞥她,意味深長道:「你沒想到的事多了去了。」
唱晚微愣,「比如呢?」
「比如。」接下來這句話他是用法語說的,貼近她的耳側,溫熱的呼吸落下來,燙的她輕輕一震。
「我現在就在想,你什麼時候能換個人喜歡。」
法語的發音很獨特,繾綣多情,幾個字母在舌尖一繞,宛若情人呢喃。
她懵住,澄澈的瞳仁里儘是慌亂,磕磕巴巴反問:「換換個人喜歡?換誰?」
周驚寒沒說話,垂眸靜靜地望著她,目光坦蕩直白,卻又暗含深意,還未等他回答,有個法國人好奇的問他們剛剛在說什麼悄悄話。
唱晚這回實在不知道怎麼回答,只好把求救的目光看向周驚寒。
男人笑容肆意張揚,故意拖拖拉拉半天不說話,等到她都快撐不住準備瞎編一個理由的時候,周驚寒才悠悠的用法語回道:
「沒什麼,只是翻譯小姐對我的法語水平感到震驚而已。」
唱晚這才輕鬆了一口氣,心臟卻跳的一下比一下快。
換個人喜歡?
他為什麼會這麼問?
難道他發現自己喜歡他的事情了?
她心中沒來由地湧起一股恐慌,還未來得及細想,下一秒,周驚寒借著倒茶的機會,偏過頭輕聲道:
「別高興得太早,剛剛的話題還沒結束呢。」
唱晚抬眸望過去,他已經收回視線,清風朗月的與旁人說著話。
其中一位法國友人說道:「我很早之前就聽聞中國有句話叫『上有天堂,下有蘇杭』,蘇杭二地我去過很多次,確實名不虛傳。」
「去的多了,也想換幾個城市走走,vcent,你能不能推薦幾個景點?」
周驚寒沉吟道:「滕王閣吧。」
坐在他旁邊的唱晚微微一僵。
法國人疑惑:「為什麼推薦它?」
周驚寒目光從她身上無聲無息的掠過,語氣莫名:「因為,《滕王閣序》和我有點緣分。」
唱晚壓下翻騰的思緒,笑著為他們解釋滕王閣的歷史與風光。
她也很喜歡這篇序,高中的時候老師曾說「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是千古名句。
但她更喜歡另一句。
漁舟唱晚,響窮彭蠡之濱,雁陣驚寒,聲斷衡陽之浦。
這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