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誅快步跑進屍體堆里,把屍體一具一具地翻過來,查看他們的面容。
若是早些時候找到,說不定阮久還有救,可要是找到了……
他想在這裡找到阮久,又不想在這裡找到阮久。
格圖魯喚了兩聲「大王」,赫連誅恍若未聞,只是低頭找人。
格圖魯只能讓人在城外點起火把,宛如一條火龍,成千上百個士兵在這裡翻找,只為了找一個人。
沒多久,轟隆一聲,天上一道驚雷,只是抬頭看天的一個瞬間,冰涼的雨滴就這樣砸了下來。
唯一一個沒有抬頭的人是赫連誅,他只顧著低頭找人。
暴雨將火把澆熄,赫連誅看不清了,才開口說話,像是野獸的怒吼:「火!」
格圖魯只能一手幫他撐著傘,一手舉著火把,幫他照亮。
從城門前,走到叛軍的營帳所在地,赫連誅用了一整個晚上。
日出雨停,天色微明,日光照在渾渾噩噩的赫連誅身上,他恍惚地眨了眨眼睛,才像活過來一般,脫了力,跌坐在地上。
格圖魯寬慰他:「大王,找不到才是好的。這說明你是被騙了,王后肯定沒出事……」
赫連誅喘著粗氣,才像個十五歲的少年一般,為了自己心愛的人,崩潰大哭。
「我已經按照阿蘇陸的規矩辦事了,為什麼……為什麼要報應在阮久身上?」
「報應在我身上,報應在我身上啊!」
他站起身,反手抽出重刀,指刀問天:「你是瞎了嗎?!阿蘇陸,你是瞎了眼嗎?!」
聲震蒼穹。
阮久醒來的時候,還有些頭疼。
身下是晃的,他覺得自己應該坐在一輛馬車裡,馬車的速度還很快。他拍了拍腦袋,睜開眼睛,卻什麼也看不見。
馬車的窗子用黑布封住了,沒有一絲光線透進來。
阮久不敢動,只是睜著眼睛,環顧四周,試圖看見一點什麼東西。
很可惜他連現在是白天還是晚上都分不清楚,而且很快就有人發現他醒了。
有個人就坐在他身邊,讓他把腦袋靠在自己的肩上休息,所以他只是稍微轉了一下腦袋,那個人就發現了。
「王后醒了?」
「烏蘭,你也被綁過來了?」阮久放輕聲音,「怎麼樣?你沒事吧?」
烏蘭頓了一下,隨後道:「我沒事,王后怎麼樣?」
「腦袋有點疼。」
「那我幫王后按一下。」
「好。」
阮久才說完這話,趁著烏蘭沒什麼防備,一把拽住他的手,三步擒拿,掐住了他的脖子。
當然是赫連誅教他的。
阮久卡著他的脖子,不敢放鬆:「到底是怎麼回事?」
烏蘭笑了一下:「王后很聰明。」
「我問你怎麼回事。」阮久皺了皺鼻子,「不要說這些亂七八糟的。」
「好吧,正如王后所見,我是太后埋在大王身邊的、最深的一條線。」
阮久氣得連眼睛都睜大了,儘管他什麼也看不見:「你做過什麼?」
「什麼也沒做過。」
阮久不說話了,烏蘭知道他不信,便道:「憑大王的才智,要是我做過什麼,一定會被抓出來的。所以我確實什麼也沒替太后做過,反倒還替大王辦了許多事情。」
「你……」
「我以為王后現在能猜到。」烏蘭道,「我向王后提過兩次,大王登基時,太皇太后選了格圖魯,而太后選了我。太皇太后顯然是敷衍了事,而太后則是精挑細選。」
他繼續道:「我還向王后說過自己的身世,我是一個叫做烏蘭的部落的俘虜。我被俘虜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