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冕礼结束,顾真回到了自己的惊吾阁。他的身后跟着一众随从,都是为他搬运贺礼的。
说来也蹊跷,今日收到的贺礼中有一封书信,竟没人知道是谁送的。侍从们议论着到底是谁这么寒碜,这么大的盛典,贺礼竟只送一封信?莫非是什么机密情报?
可顾真心中已有了答案,惊吾阁内他屏退众人,独自打开了这封上书“人王亲启”的神秘信笺:
爱徒:
启信展颜,见字如面。
终于亲眼得见自己的衣钵有了传承,为师甚慰。然人王之位,任重道远,既已相承,务必以人界安宁,三界和平为一生之责。
所叮咛之事唯二。
其一,修为之事尽力便可,莫要急功近利重蹈先天帝之旧辙。
其二,雷劫凶险,为师已不在身边,万望小心应对。
除此二件之外别无他事,未能亲自赴宴,为师惭愧。汝虽师从于吾,然吾教汝之甚少,自觉亏欠良多。若日后还能相见,再尽师徒之情。
莫寻,勿念,珍重。
一封信,寥寥百字有余,顾真却翻来覆去读了许多遍。读到喉头哽咽,读到泪流满面。对顾真来说,这一张薄纸,胜却世间万般珍宝。
此刻的人王就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孩子,谁能想到一个傲视三界的神阶强者,会躲在角落嚎啕大哭,泣不成声。
什么人王,什么三界巅峰,他不过是个想念自己师傅的小弟子罢了。
写封信自然不是沧的亲笔,甚至沧根本不知道这封信的存在,这是珑裳假借沧的名字送给顾真的“贺礼”。
如果是沧,他也会说这些话吧……
~~~~~~~~~~
上界,永生府。
若溪悠悠转醒,这一觉她睡得太沉了,甚至都没能察觉沧的离开。
她起身的瞬间,有什么东西从身上滑落下来。若溪连忙回头看,竟是沧最常穿的那一件罩衫。她将快要从椅子滑落到地上的罩衫拿起,叠好后放在了桌上,随后静静地等着沧回来。
良久。
沧从一个书架后面显出了身形,他并未离开,而是隐遁在黑暗中观察着若溪的动作。
“大人是在试探我……”若溪低着头,怯生生的说道。明明是一个问题,可她的语气却没有半分质问的意思,仿佛只有委屈。
“是。”沧毫不避讳地回答。
“大人不信任我是应该的,可我真的没有做对不起您的事。如果您还是不信我,将我禁足也好,甚至杀掉我也好,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只求您不要送我回轮回大人那里!”若溪声音颤抖,一想到轮回她便脊背发凉。
沧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直视着若溪那双绝美的人畜无害的眼睛。
若溪被沧看的有点发毛,她快速抹去眼角的泪,继续哀求道:“我以后不会在您看书的时候睡觉了,我听话,我会乖……”
若溪的话还没说完,沧的手却在这时抚上了她的发顶。随后她便听到了沧用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柔语气说道:“好好的为什么要死,以后也可以在这里睡觉。”
若溪愣住了,她低着的头微微抬起,眼神中是无尽的不解和诧异。
“为什么……”她不由自主地问出了这三个字,虽然声音小得像是蚊蝇一般,可沧还是回答了。
“因为我觉得应该这样。”
……
“以后你就是我的神使,见我可以不必行礼,但必须随召随到,明白吗?”沧边说边取出一只玉佩递到若溪面前。
这玉佩通体湛蓝,通透至极,仔细观察其中仿佛还有若有若无的金色细丝,金丝流动缠绕,在其中按着特殊的轨迹形成了两个时隐时现的小字:若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