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於燒灼六人,煙燻十七人,傷者數十。至於火起原因,視察過後官府卻給不出個說法。也許是所有痕跡都隨著大火化為烏有,也許是老街皆是些家徒四壁的窮苦百姓,人頭實在值不上幾吊錢。
客棧內,楚嬈坐在自己房間的小案前,邊動筷夾著眼前菜餚,邊聽身邊桂兒稟報著剛剛打探回來的消息。
「最後那些屍體被家人一一認領後,名姓登記在冊,集中拉去山上處理了。」
「有她嗎?」夾著菜,楚嬈狀似隨意的問了句。
「奴婢看了名冊,竇月娥的名字在裡面。」
「行了,你先退下吧。」說這話時,楚嬈仍如沒事人般不斷的夾菜往自己嘴裡送,似是胃口和心情都頗佳。
隨著門扇的關闔聲,屋裡只剩她一人。她輕輕放下手中竹筷,咀嚼的動作也隨之放緩。最後用力一咽,兩串蘊了許久的淚珠子終於不在執拗,沿著兩頰奪眶滾落……
突然「哐當」一聲響,有人踹門而入!
楚嬈驚慌抬頭,見是竇文山,便將臉轉向一旁抬手胡亂擦了兩把,這才又轉回臉來重新看著他。
眼前的竇文山瞪眼激憤,熱血張熾,這副面孔不禁逗笑了楚嬈:「表哥,你這是做什麼?」
竇文山呼吸越加粗濁,面側青筋凸迸!他手指微微顫著指向楚嬈:「你昨日明明說的是只放把火唬唬人,換回伯夫人的憐憫,好接你回府!可怎會這樣?」
「嗬嗬」楚嬈掩口而笑,神色無辜的道:「表哥,昨夜的火明明你找人放的,拿不住火候禍及了人命,可不能來怪我啊。」
竇文山氣的渾身哆嗦:「我當時特意囑他們敞了門,怕的便是有人跑不迭!可事後我命人趁著救火人雜時回去探查,竟發現那門被從外頭上了鐵鎖!」
「哦?那官府怎會未發現?」楚嬈一副看熱鬧不怕事大的口吻。
「你!」竇文山怒瞪一眼,拿她沒辦法似的將手收回,頭扭向一邊:「我命人悄悄收走了。」若不然,他又何嘗不會受其牽連。
這下楚嬈笑的更恣意了,毫無底線的耍賴道:「表哥,僱人放火的是你,銷毀罪證的也是你,與我何干?你最好不要惹毛我,不然我怕自己心眼兒小,去官府為那二十三條人命討說法去!」
「你說什麼?」竇文山一臉崩潰,這回他總算見識到了真正的無賴!與之相比,過去那些蠹商酷吏的磨攪訛綳似乎都算不上什麼了。
楚嬈起身走到他身邊,又擺出一副和樂態:「好了表哥,事情既然做下了,開弓沒有回頭箭,咱們如今該做的是將事情遮掩好,而不是在這裡內訌。你放心,我既許了你楚堇,便是敲暈了也保管送到你床上去!你就安心回去等好消息吧。」
縱是憤怒,竇文山也拎得清他與楚嬈眼下已徹底乘上了同一條船,便是賊船他也無法半道退縮了。
竇文山走後,依楚嬈吩咐派了人去京中散播此事。楚嬈又命桂兒獨自回伯府報平安。
於是當日,楚伯安與孫氏先是聽聞了石潯鎮老街走水之事,正惶惶不安之際,又見桂兒蓬頭垢面上門,一副死裡逃生的狼狽相。
二人得知豆腐西施葬身火海,楚嬈與桂兒亦九死一生,便立即派車將楚嬈接回。至於早前損及閨譽之事,在生死面前已不值一提。
短短兩日形勢便發生逆轉,楚堇無力阻攔,隱隱覺得這場火來的蹊蹺。奈何無憑無據,隧決定次日借探望桐家二老的時機,打探一番。
起火的豆腐西施家在街尾,桐家在街頭,縱屬同一條街巷卻是相隔甚遠,未受波及。楚堇放了心,只是這一趟並無其它收穫,對於火災的懷疑只得暫時放一邊。
轉眼到了入宮赴宴這日,楚堇與楚嬈同乘一車,數日來沒正眼看過對方的姐妹二人頭一次坐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