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有史以来头一个栽进火盘里被烧死的太守了。
好半天,秦颉才回过气来,颤声道:“八……八百流寇不是刚打下了随县,城北密林如……如何又有流寇出现?”
邹靖道:“大人,马跃的八百流寇确实在随县无疑,从随县逃出来的探马曾给下官形容过贼寇首领的长相,属马跃无疑。”
“那城北密林如何又现大队流寇?”
“大人,城北密林出现的流寇可能是从宛城溃逃下来的某一支黄巾贼寇吧,兴许是听说马跃的八百流寇已经攻占了复阳,故而不远百里前来投奔。”
“唔……子瑜之言甚合吾意,此定是从宛城溃逃之贼寇无疑。”
秦颉心神遂定,只要城北密林中的流寇不是马跃事先设下的伏兵,那就没什么好怕了,复阳虽只剩下1000南阳兵,可要对付区区数百黄巾残兵却是绰绰有余了,更何况还有坚城可以凭据。
……
复阳城北密林,一支五六百人的黄巾贼正在过膝深的积雪里艰难挣扎。
这伙黄巾贼多数衣衫褴褛、嘴唇干裂、形容枯槁,大冬天里连一身麻布单衣都穿不上,好多黄巾贼的身上已经长满了冻疮,有的走着走着就一头栽倒在雪地里,就此气绝,有的实在太累一屁股坐下了,等同伴过去想要拉他起来的时候,却发现早已经气息沓然。
黄巾贼队伍的最前头,一名身材雄壮的大汉扛刀开路,自左肩至右肋斜裹一片白色麻布,一片污黑的血迹从麻布里渗出,已然冻干,大汉同样脸色苍白,形容枯槁,不过精神不错,两眼炯炯有神,看得出来,是个铁打的汉子。
“弟兄们,加把劲,走过这片密林前面就是复阳了,马大头领的八百流寇就在复阳城里吃香喝辣呢。只要我们赶到那里,看在大家同是黄巾,彼此曾是兄弟的份上,马大头领一定会分大伙一口吃的,匀大伙一身穿的。”
“弟兄们,千万别坐下休息,坚持,一定要坚持住啊,坐下去就起不来了,一辈子就这么交待在这冰天雪地里了!”
“前面,就在前面,没有几里地了!香喷喷的肥肉,热腾腾的美酒,还有温暖的火塘,正等着我们呢,咬紧牙关,一会就到了!”
在大汉不遗余力地鼓动和求生欲望的支撑下,黄巾贼们终于振作起来,加快了脚步。
……
夜幕再次降临,笼罩着整片大地。
“停!”
马跃乌黑的眸子里凶光一闪,倏然高举右臂,清厉的低喝盖过了数百双脚步踩在雪地上发出的清脆咯吱声,清晰地送进了每一名流寇的耳际。马跃身后,管亥和裴元绍同时警觉起来,极目远眺,只见空旷的天穹下,北方的地平线上隐隐跳耀着几点火光,呜呜的寒风中,似乎还夹杂有隐隐的马嘶声。
裴元绍凝声道:“肯定是南阳兵!”
管亥翻身趴倒在地,扒开积雪将耳朵贴着地面凝神倾听片刻,起身色变道:“三千人左右!”
马跃凛然掠了管亥一眼,沉声问道:“你怎么知道只有三千人左右?”
管亥嘿嘿一笑,得意道:“这是咱老管的独家本领!五里之内,一群老鼠跑过,咱都能听出有多少只。”
马跃心头掠过一片阴云,沉声问:“老管,你确定?”
管亥毫不犹豫道:“八九不离十!”
裴元绍似乎发觉了马跃神情的异常,问道:“伯齐,怎么了?”
马跃皱眉道:“秦颉的南阳兵足有4000人,如果这里只有3000人,那么剩下的1000人呢?岂不是还在复阳城里!”
管亥森然道:“一定是这样了。”
裴元绍道:“伯齐,那还打不打复阳了?我们现在只有700不到,硬拼起来怕是占不了上风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