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地吩咐的吗,那他总该知晓自己日日难眠的缘由是什么。朱皇后皱起眉头,已有些不耐,平姑姑见了,忙对那宫女道:“让你下去便下去,怎么这么多话。”
那宫女只得起身,诺诺的退了出去。
“娘娘,良药苦口,您这夜夜都睡不安稳的,白日里还怎么主事呢?到底是陛下的一片心意,娘娘应当体谅才是。娘娘若是心里闷,老奴去唤公主殿下过来可好。”
“阿羲才好些,你去招她做甚!”朱皇后口气倒是缓和了许多,却又翻起案头的各家公子的资料来,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
“娘娘今日又没用药吗?”执灯的宫女见人端了药出来,不禁问道。
端着药的宫女望着手里的药长叹一口气,眼睛眉毛都皱到了一起:“可不是,也不知娘娘心里头是怎么想的,以前月姑姑在的时候还能劝着些,打月姑姑风寒去了之后,旁人是越发的劝不动娘娘了。唉……我这回去了又不知怎么交差了。”
那执灯的宫女听了,也是附和着叹息。灯火照亮了地上的黑影,她漫不经心的抬头,瞬间连提灯的手都变得僵硬。
“怎么了?”她身后低头走路的女子疑惑问道,一抬眼急忙扯着那不懂事的小宫女跪了下去。
“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夜色里,帝王的脸色晦暗不明,半眯着眼睛看着漆盘上的那碗药,在他的目光下,端着漆盘的宫女手臂止不住的颤抖。
“吱呀”宫门开启时朱皇后并未在意,仍凝神翻阅着手里的东西。她身侧的平姑姑正要提醒,帝王挥挥手也只能低头恭敬退下,未发出一点声音。待药味渐渐浸染上身侧的气息,她才终于回过头来:“我不是说了拿下去吗……”
话在目光触及帝王冷硬的眉眼时戛然而止,耳边似能听到灯花爆开的声音,朱皇后回过神来,起身便要行礼,眉眼恭顺,却也只是恭顺。
帝王不曾拦着,只将手里的药碗搁在了案上,坐在了她刚才坐的地方,触手依稀有余温。
“起来吧!”帝王望着灯光下的那张素颜,她已不年轻了,眉眼间全是倦意。也是,他们的女儿都到了要出嫁的年纪,能这么一起老去也不是多么让人恐惧的一件事情。他并不常来,有时是不敢常来,怕在那双眼睛里看到怨恨,不过即便是怨恨,再重来一次,他还是会立她为后。
帝王笑了笑,在她面前摊开手心,缓和了神情:“怎么,非要我来,你才肯好好喝药不成?”
朱皇后望着他手里的蜜饯,一时百感交集,竟说不出话来。许久,才端起桌上的药碗,一饮而尽,强自镇定的去取他手心的蜜饯,入口竟不知是涩、是酸还是甜。
“陛下,以后就不必再送了,妾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无用的。”她一如既往,温和而笑,可话里的疏离却半分都不曾少。
帝王的手空落落的抬着,加重了口气:“皇后!”
“陛下,是药三分毒,药能救人,也能害人,你说是也不是。”
直视他的目光是如此的果决,他怎能听不出她话里的弦外之音,帝王收回了手,似是自嘲般:“太医院的药自是救人的,可寡人只恐,皇后得的是心病,那便是旁人怎么也治不了的。”
“妾固是心病,也有自知之明,可陛下的心病,却是避疾不医吧。”朱皇后毫无畏惧的望向他,他们要这么互相折磨到什么时候,她已经那么累了,累的不想再继续下去了。
“皇后……”帝王的眉眼沉黯下去,却终是强忍着不曾动怒。
“陛下,夜深了,妾就不远送了。”
他起身,感觉榻还不曾坐热,轻声道:“你早些睡吧,药,若真嫌苦就不吃了吧,我再叫太医院另改药方。”
朱皇后只是躬身谢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