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楚俞沒有應聲,垂眸不知在想什麼。
溫暖看向她掌心的傷口,看起來很深,切口整齊,看著滿地的玉瓷碎片,掌心周圍有斑點按壓,讓人不禁懷疑這瓷片是不小心的還是故意為之。
袁奇以為蕭楚俞沒有聽到,又說了一遍:「陛下,奴把顧小將軍帶來了。」
李太醫準備上藥,藥粉落在傷口的瞬間,激的蕭楚俞手掌一顫。
溫暖見狀,走上前,伸手拿過太醫手中的藥瓶,「我來吧。」
李太醫看了眼蕭楚俞,見她沒有反應,心裡舒了口氣:「止血散敷好後用細布包紮,不出兩日,陛下的傷口定能恢復如初。」
說完,他退出晚楓亭,與袁奇站在不遠處,等候差遣。
「好的,」溫暖單膝跪地,握住蕭楚俞冰冷的指尖,「陛下,怎麼弄的?」
蕭楚俞羽睫微顫,「朕,不小心弄得。」
她看溫暖上藥的動作溫柔,好似她握著的不是她的手,而是易碎的瓷瓶,冷嗤道:「怎麼?你心疼了?」
溫暖上好藥,拿過細布慢慢包紮,「嗯,罪臣有些心疼。」
蕭楚俞眉頭一蹙,「什麼時候你顧溫暖也會虛情假意,油嘴滑舌了起來?」
「罪臣是不是虛情假意,油嘴滑舌,陛下不清楚嗎?」溫暖故意舔了舔嘴唇,舌尖在結痂傷口停了一下,「罪臣以為陛下心知肚明。」
蕭楚俞眼神一閃,「不知羞恥。」
溫暖「哼唧」了兩下,應下了這句不知羞恥。
她包好傷口,看著地上的血滴,「疼嗎?」
「不疼,」蕭楚俞眼神冷冽,語氣淡淡,「畢竟,沒你當初打朕的疼。」
整整三天三夜的拷打逼問,各種酷刑輪番上陣,哪怕她身上的傷痕被生肌膏給消除了,但她依然記得那布滿倒刺的鞭子,那冰冷的拶指,那鋒利的鐵釘在身上停留過的感覺。
但身體上的疼痛卻抵不上她內心的痛苦,畢竟親手操刀這些酷刑的人就是她滿心滿眼的心愛之人。
顧溫暖。
世人說她睚眥必報,說她心狠手辣,說她小肚雞腸,各種難以入耳的謾罵無休無止,她照盤全收。
所有傷過她的人,她都要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這是顧溫暖教她的處世方法,可她應該沒想到這些東西卻報應在了自己的身上,如今她真的想問她一句。
顧溫暖,你後悔嗎?
後悔靠近這麼陰險惡毒的蕭楚俞嗎?
溫暖眼含愧疚憐惜:「對不起。」
蕭楚俞收回手,眼眸寒冷,「晚了。」
一切都晚了。
第 146 章
晚了嗎?
溫暖不覺得晚,只要她這條命還活著,她就覺得不晚。
兩人一前一後往回走,袁奇帶著宮人在後面跟著,僵硬又冰冷的氛圍使得眾人不敢大氣喘一聲。
溫暖看著蕭楚俞玲瓏有致的背影,纖細的身段被明黃的龍袍包裹著,透著尊貴又優雅的仙氣。
蕭楚俞能感覺到溫暖看她的目光,視線太過炙熱,她想忽視都難。
停下腳步,蕭楚俞轉過身看著溫暖,「為什麼老盯著朕?想要伺機逃走嗎?」
她們一行人走到了御花園,這裡離宮外只有兩道紅牆的距離,若是顧溫暖想要趁機逃走,簡直易如反掌,畢竟這個人的輕功無人匹敵。
溫暖覺得嗓子有些啞,輕咳了幾下,牽動內傷,嘴裡湧上一股鐵鏽味。
她舔了舔嘴唇:「罪臣不敢。」
蕭楚俞見她嘴唇一紅,眉頭一皺。
她走近溫暖,掐著溫暖的下巴,用袖子擦掉她嘴唇上的血跡,神情嫌惡的罵了一句:「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