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为何那妇人举止间的小动作看起来那么眼熟?
陆欣亚越走越近,直到看见妇人抬起头来拭汗的熟悉侧颜,终于忍不住跑过去。
“妈!”她停在菜园前,眼眶迅速被泪水湿润了。
妇人听见她的呼喊,动作一顿,转身望向她,惊讶地站起身来。
“欣亚?”
“妈……”这次透过朦胧的视线,她看清了母亲的脸。
那已不是她记忆中花容月貌永远那么美丽精致的脸,母亲的鼻梁不再挺直,嘴唇外翻,有缝补过的伤痕,牙齿也缺了,右边的脸颊的皮肤上还有一块被烫伤的红色痕迹。
陆欣亚先是惊吓,随即忍不住哭了起来。
“好了,别哭了,又不是死了,哭成这样干么?”面对久别重逢的女儿,陆母僵硬地伸出手被安抚她,嘴巴依旧像从前那样不饶人。
“妈,你……”陆欣亚擦去眼泪,努力想说话,却又心疼地不能成言。
“怎么样?丑了就不是你妈了吗?”陆母笑了。
“很痛吧……”想要伸手摸摸母亲脸上的伤痕,却又害怕的弄痛她,陆欣亚觉得好难过、好自责。为什么自己没有保护好妈妈?
“不痛了,早就不痛了。”陆母露出缺了牙齿的笑容。“你怎么长大了还这么爱哭,爱哭会讨人厌、”
听妈妈轻松的语气,陆欣亚心里尽管难过,但还是勉强露出笑容。
“外面冷,先进来吧。”陆母招呼着两人,手里拿着一把刚摘下的青葱,自在地走过泥土地,带着两人进屋。
屋子不大,里头设备简陋,只有简单的家具桌椅,桌子旁,一个男人正低着在灯光下刻木头。
听到他们进屋的声音,男人抬起头。
“阿进,这是我女儿,欣亚。”陆母介绍着,把青葱放在桌上,双手随便在身上擦了擦,竟有些腼腆,“欣亚,阿进以后就是你爸爸了。”
“妈,你结婚了?”陆欣亚很讶异,从小妈妈总挂在嘴边说男人的用途就是提款机,绝对不能跟他们结婚,男人不可靠,只有钱最可靠……
没想到,总是把结婚挂在嘴边的妈妈,竟然结婚了?
“不行吗?嫌我又老又丑没人要吗?”陆母没好气地啐道。
“不是。”陆欣亚连忙摇头,高兴地道:“我很高兴,恭喜。”
“好啦,都结婚三年了有什么好恭喜的。”陆母晒黑的脸悄悄闪过一抹红晕。
那个叫阿进的男人替三人倒茶水,沉默地跟陆欣亚点点头,露出一点笑容。
陆欣亚偷偷观察这个平凡粗壮的男人,他大约六十几岁,看起来憨厚不多话。
她看见他体贴地替妈妈倒茶拉椅子,轻声细语,眼底看向妈妈的时候也好温柔,就像植恩看着她自己的时候一样。
妈妈终于找到对的人了,她好替妈妈高兴。
“阿进啊,你先带傅先生出去绕绕,我有话跟欣亚说。”陆母交代着。
“好、好。”阿进终于开口说话,不过也就讲了两个字。他朝傅植恩比了比,两人便离开了。
屋子里突然陷入沉默,寂静的只听得见水龙头偶尔漏水的滴水声。
“妈……”陆欣亚率先开口,问出了始终在心里难以解开的结,“为什么不跟我联络?”
陆母看着她半响,眼神不再是年轻时候的意气风发,棱角磨去,柔软宽容了许多。她伸手摸了摸女儿的脸, 露出只有母亲看着儿女时才有的骄傲笑容。
“真好,我女儿长大了,变得这么漂亮,像我一样。”她停顿了下,才慢慢继续道:“跟你联络做什么呢?没有我,你才能活得这么好不是吗?”
“不是的……”陆欣亚用力摇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