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痛痛快快哭了一場,將多日來心裡的壓抑吐出來,心裡好受多了。
可是言希卻急得臉色微變,怕她做出傻事,更加不願意離開。
林彤感動地抱了抱她,卻還是搖了搖頭。她現在是脆弱,但還不至於會想不開。
是她再三向言希保證第二天一定鮮活地出現在她面前,真的只是想安靜地呆一會,言希這才猶猶豫豫地離開。
走出房間,看見雲少凌斜手抄兜里,倚在對面的牆上。
&ldo;她好些了嗎?&rdo;
言希點了點頭,&ldo;好多了。&rdo;
&ldo;走吧,有些事,需要她自己撐過去。&rdo;他伸過手,勾起她的指頭,然後一根一根地握在掌心裡。
她任由他牽著,離開酒店。
一路上,兩個人都默語無聲。
言希沒有說話的欲/望,歪著頭靠在車窗玻璃上。雲少凌不時地側過頭看了一眼,有幾次想打破這沉寂,但最終還是決定讓她安靜一會。
從林彤斷斷續續的哭泣聲里,言希大概明白,她來自邊城一個小鎮,有重病的母親,吸毒的父親在早些年已不知所蹤,還有一個放蕩不羈的妹妹。
對於父親,她只當他已經死了。至於對妹妹,也是失望透頂。生活里唯一的希望就是將一直疼愛自己的母親接到大城市裡來治病。
醫生說,那病,再不治,將拖不過一年半載。
可是手術費的昂貴,叫她喘不過氣來。
她偷了房本先斬後奏賣了老家的房子,再在左鄰右舍那裡借了一些,勉強湊夠了前期的治療費用,好不容易才勸服母親接受治療。她省了又省,三個月後,還是將錢花了個精光。
她想綽學,可是母親不准,以死威脅。好在她以高分考入,開學就獲得入學獎學金。到學校後,又早請了助學貸款,只要批下來,讀書的費用基本不成問題。
可是母親的治療費卻是毫無著落,她每天不停地打工,哪有活就去干。家教,手機推銷,便利店員,送餐工,都做過。可即使如此,還是遠遠趕不上藥費的消耗。
而醫院的催款通知已經下了幾次,再不交錢,就會強制停藥。
她不能眼睜睜看著母親等死,咬咬牙,在別人的介紹下進了。酒水推銷的提成,加上客人給的小費,遠比每天打三份工的收入要可觀得多。
即使總有一些動手動腳的客人,只要不是太過份,她閉閉眼也就過去了,沒想到今晚會遇上一群素質極為惡劣的人。
其實她也清楚,在這種地方上班,出事不過是早晚。可是她不能失去這份豐厚收入的工作,母親的治療不能中斷,否則前面所有的努力都是白費。
她沒有能力讓母親用上進口的好藥,怎麼可以連最保守的治療都保證不了。
那種藥,她問過醫生,每天一小粒,就要六百塊錢,但是效果很好,還能止疼。
她經常看到母親痛得將身體蜷縮成一團,臉上水腫得不成樣,可是自己卻只能眼巴巴地望著。那個時候,她就好恨自己的無能為力。
也恨那個不負責任的父親,吸毒將好好的一個家敗得家徒四壁之後消失得無影無蹤。還有那個不懂事的妹妹,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不讓她與母親操心。
很多時候,她躲在醫院的洗手間裡哭,覺得自己就快要撐不下去。可是走進病房,還是得笑著哄著鬧脾氣要出院的母親。
想聽到醫生說,母親的病情已經得到控制,成了她現在最大的夢想。可是她不知道,能否讓媽媽再看看醫院外面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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