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喜欢喝酒的决不送美人,喜欢美人的也决不抬酒缸子进去。”
安同点头。
“只是襄国公府里那位……我们确信他收得消息,可一直没见动静。”
“那一位做事有他的规矩。再等一两天。”
“是。”
岸边忽闻争执叫骂声,引起众人围观。安同踱步前往,只见一中年人揪住一男一女,欲以奸情告官。妇人体态略腴,面目算得一般,只是颊边生了一颗黑痣颇为碍眼。她哇哇大叫不肯前往,表示自己是受害者,一旦告官再没面目见人。转视同被抓住的男子,居然生得甚是英俊,满脸通红,却一句话不讲。
中年人与妇人你一句我一句,大伙听得明白,原来妇人是个寡妇,中年人是她死去丈夫的兄长,亦即她大伯。大伯骂她不成体统偷人,妇人谓她力拒,终致被强云云。
一干未出嫁的姑娘少女们本凑热闹而至,结果听得纷纷掩面回避,留下一帮大老爷儿们兴致盎然。这时只听一人道:“分明系妇奸男,何反诬男奸妇!”此言一出,哄堂大笑。
安同望去,不意觑见了赵王慕容麟,以及他身后方才开口的少年。
他费劲地挤过去打招呼,赵王吊着眼梢睇他一眼,少年笑道:“我正与赵王打赌,我赌妇奸男,他反之,可惜妇人坚不承认,怕要费些时间等不了了。”
安同道:“这有何难。”
“你有法子?”
安同便走到场中,大声道:“各位欲知孰过,到河边即可见分晓。”
众人大感好奇,一同来到河边,安同让那一男一女对着河面,道:“两位请看看水中自家及对方模样,哦呀呀,比比!年轻人生得俊,哪个大姑娘小媳妇见了不脸红?妇丑且孀居,必是看中人家,再计诱之,偏被大伯发觉,败露后硬说被强,以掩饰耳,是也不是?”
水平如镜,两人各自看了看,又抬头对视,妇人再无言语,唯有伏地磕头。观者大笑。
人潮散开,赵王赌败,话再无多,先走了。
“戌时一刻,涪陵楼。”少年悄声丢下一句,追赶上前。
涪陵楼是一家酒楼,饭菜做得平平,但酒一等一的好。安同并不嗜酒,他先回馆吃了午饭,看看皇帝有没有宣召的旨意。至申时他转进一家古玩店,把那里所有的货色挑剔个遍,在店老板忍住脾气操扫帚之前赶紧出来,一看,天色已经黑了,干脆先进涪陵楼等着,叫割了几爿牛肉,围着大厅里炙肉的白炭火盆,听众人闲聊。
戌时一刻,一人上得前来,将他领进最里面一间阁子,重帷深垂,蜡烛烧泪,隐秘而宽敞。一名侍女跪在一个角落煮酒,满室飘香,安同踏进门便道:“哦呀呀,真是个享福的好去处!”
坐在案前的少年挥一挥手,侍女明白,将酒温在盅里端上,朝二人福一福,躬身退了出去。
“安大官人,真真想不到,有朝一日会看到你出现在朝堂。”少年给安同斟满一杯。
“安某亦想不到,偷了某五根胡子的你,有朝一日还敢主动出现在我面前,长孙——道生。”
兰建端坐房内看书。月上中天,他忽然看不下去,走出房门,散步院中。后院种一排杏树,躅躅独行,见数十步外一人立于石亭,月轮隐彩,那人幽暗的轮廓如同剪影,峻挺而沉默。
到口的叱责吞回肚中,兰建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因为今天这个日子。慢慢走上前,才发觉桌上摆了菜肴,再一看,又楞住,桌上陈酒一罐,烧鹅一只,烤猪蹄膀一只,以及鸡鸭果饼之类。
“今日——是谁忌辰?”他问。
“阿,襄国公。”对月之人行礼。
“坐罢。”兰建抬手,二人分为宾主。
“你来我府中有一段时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