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节日,总比那献活人作祭品的馊主意好得多了。”
他不知她从何听来的传说,毕竟这当是她第一次来到滨海城池,不应知此传说,却也未多问,只是道:“以前确有此等习俗,只会后来不知是哪任官员废除了,自此后便衍生了上灯节。”
她想起了小学时语文书上所说的,以童男童女祭海神的故事,当时以为不过是传说,却不知是真有其事,这个时代的人似乎尚且不算太愚昧呢。可转念一想,一国之王亦听信她的鲜血可以使之得天下这等荒唐之事,说来还不如平民百姓来得聪明,谬哉,谬哉。
人潮渐渐涌退,码头又恢复了宁静,她能听到的声音愈来愈少,最终陷入一片宁谧的黑暗中。此时已是子夜时分,风平浪静,声息渐默。
见此时已深夜,他便嘱咐她早些休息,天气晴朗时候,需及早上路,不可久滞,明日还需早起赶路。他想了想,又补充道:“若是有事大声呼喊便可,我便在隔壁。”或许是怕她如在音鸣城时那般,只顾着弄清事故来由,而忘却自身安全,不知呼救吧。
与渊互道晚安之后,沉霖一人独坐床前,夜虽深,犹未有睡意。欢闹过后虽已冷却,终有些兴奋之余韵。虽则她什么也看不到,心里却甚是欢腾。莫名的兴奋,尤其是得知明日即离开水津前往千年雪山,她便觉胸中热血顿涌,那趋于危险的久违的劣性,但愈是危险,愈接近真相,她一向如此认为,是以由是向往危险,有时甚至不由自主地忽略了自身安全。
或许因着知道他们不会伤害自己,才大胆地去探知、去寻求,一方面她苦恼于这个荒诞传说带给她的无尽逃亡,另一方面又庆幸于此带给她的庇护。她深知在这个崇尚武力的时代,无论智谋如何高明,无一兵一卒,无技艺傍身,是绝无可能存活于世的。或许可以侥幸逃过一两次,但对手也不是吃素的,厌倦了,说不准会狠下杀手。因此,她一直谋划着找人教自己轻功,打是必然打不过了,逃总可以吧?
明明极是正经地在思虑着自己的前程,心里却又惦念起那段学轻功的往事了。那时便发现自己着实了无学武潜质,与其说自己在运轻功,还不如说是跳高。每当此时,他便总是对她指手画脚,顺带追忆一下自己当年学武的光荣事迹,再恨铁不成钢一番。然后她便会找些陈年烂谷子的琐碎事还击回去,本是练轻功,却演变成了斗嘴。末了,他总会发出妻当从夫的感慨,再绘声绘色地劝她放弃学轻功,熟练地运用上了诸如举例论证、引用论证、比喻论证等多种议论文写作手法,说得她直恨古人对女人三领五纲的戒律束缚。
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于她而言不应是什么美好回忆,至少她自己是如此认为的,可又为何想起时会嘴角含笑呢?抗拒自己本能的思想是一件很痛苦的事,一如不知为何窗外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疼痛于自己未愈的双眼中叫嚣、愈演愈烈。
渊离开时已关上了窗,雨水打在窗纸上劈啪作响,仿佛柴火不时爆一声。柴火,树林,清月夜,深秋节,指尖温暖,薄荷幽香。无论她想着什么,最后皆会演变成与他相关的事物,脑中被他的身影占据得满满的,胀得她生疼。抚额躺下,她痛苦地蹙着眉,说不清是突如其来的眼痛,还是关于他无尽的愁绪。
正当她以为自己会疼得昏睡过去时,门外传来渊的呼声,她模糊间道了声“进来吧”,便听见他疾疾的脚步声,以及责怪中隐约的温柔:“怎地犯了眼疾也不唤我?还是这么让人担心呵……”边说着,边扶起她的肩,取出压制的药丸,喂她服下。
她只是随意一笑道:“真是对不住呢。”眼痛袭来时,她满脑子的林宸封,根本记不起呼救,记不起她与他之间不可逾越的鸿沟。
眼痛渐退,脑子也清醒了些,对于渊的到来,她并不感意外,若是不来,她反倒觉得意外了。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