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础�
燕生定睛一看,屋子中央端坐着一个美貌贵妇,头上顶着高高的旗头,身穿玫红色金丝镶花旗装,一双踩着花盆儿底绣鞋的脚搭在弹墨脚踏上。想必她就是福晋兆佳氏了。燕生心里想着,一面打千儿道:“奴才燕生给福晋请安。”“起吧。”兆佳氏和颜悦色地说。燕生听她语调温柔亲切,整个人不禁放松下来。
“我听乌尔隆说,就是你有一封信要交给王爷?”此时,兆佳氏瞥了一眼两根纤细手指间夹着的名帖,略带惊讶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着眼前这个人。燕生显然没料到她会如此直截了当,所幸他自己也是直率之人,连忙把贴身藏着的信函取了出来,双手恭恭敬敬地呈到兆佳氏的面前。
见兆佳氏没有伸手接过来,燕生只得说:“我家二爷亲口嘱咐,一定要把此信交于王爷手中。眼下王爷久不在府里,奴才万般无奈之下只能恳求福晋代为转交,望福晋见谅。”其实,兆佳氏见那信封面上不着一字,背面封口又用蜡封死,便猜到这是一封密函。她忍不住心想:究竟是什么要紧的事让安府甘冒风险向王爷私自传递消息?兆佳氏不安地看了燕生一眼,神色却很快恢复正常。“我们王爷一向为人正派,怡亲王府自然也不是为难人的地方。”兆佳氏语气温和地说,“只是,现在是多事之秋,王爷身系朝廷重任,也有许多不方便的地方,你我悉当体谅。”燕生听她这么说,还以为不肯收下信函,却见她玉手一挥,把信反扣在手里,一字一顿地交待道:“这信我既收下,必当转交王爷手上。你回去告诉你家主人,务必放心。”
比起其它王府女眷,兆佳氏算是有些见识的。她与怡亲王爷患难夫妻,历经波折,才有了今天这般地位,自然比从前任何时候都要小心谨慎。燕生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多谢福晋!”他起身告辞,还没走到房门口,却听兆佳氏低声说道:“请留步。”
燕生诧异地转回身,还以为她又改变了心意。只见兆佳氏从椅子中站起身来,走近他身旁,神情极为郑重地说:“如今安府可还是在棋盘街?你家二爷安俊,老爷安世炎,老夫人兆佳……”她声音有点颤抖,还没说完就自己掩住了口。燕生疑惑不解地看着她,心里似乎想到什么,嘴里只是说:“福晋有事,尽管吩咐。”兆佳氏轻轻叹了口气,淡淡地回答:“没什么,你若见到你家老爷,老夫人,就替我问声好吧。”“这……”燕生迟疑了一下,还想追问什么,却见兆佳氏已坐回椅中,疲倦地用手帕捂住眼皮,吩咐道:“年轻人要记住,不该知道的事情不要多问。”话音刚落,嬷嬷便跨出门外喊道:“来人,送客!”
福晋兆佳氏正想着心事,突然不知从王府哪里传来一阵凄惨的哭喊声:“哎哟 ,哎哟,疼死我啦,饶命啊……”“啪,啪,啪……”一声声顿挫而有力的响声,仿佛鞭子抽打在光滑的青石板上。兆佳氏秀眉微蹙,问道:“怎么回事?”一个年纪大些的嬷嬷进来回道:“不知为了什么事,弘昌二爷发了好大的脾气,在教训底下奴才哪。”“哼,”兆佳氏冷笑一声,说:“又不知在哪里惹了事,拿自己奴才使性子,这暴脾气什么时候能改?”弘昌是怡亲王爷庶出的长子,已届成年,性情却与乃父大为不同:任性鲁莽,胆大妄为。如今王爷不在府里头,兆佳氏这个嫡母又长不了他几岁,于是愈发没了顾忌,肆意胡为起来。正在这时,一个圆圆脑袋,白净脸面,身穿华服的少年三步并作两步地跑进房里,躬身行礼道:“弘晓给额娘请安!”
“快起来!”兆佳氏看到他,脸上的神情立刻舒展开来,手一伸便把他搂进怀里,抚摸着他的额头,语气温柔地说:“瞧你满头的汗,又是到哪儿去淘气了?”弘晓知道母亲并没有怪罪的意思,于是站直身子回答:“今儿是理亲王府老太妃的生辰,大哥哥请了我和二哥去做客。我一回来就来向额娘请安了,却没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