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呼,简直象个指挥官。整个四合院内,油香扑鼻,喜气洋洋。
下午四时许,客人们冒着酷暑,陆续来到了四合院。李妈忙得汗流浃背,笑容满面地接待着众位亲友。不知不觉已近六时,但是数数来的客人还不到请帖的三分之一。心想:照往常,这
时候是第一轮酒宴进入尾声了,可现在,唉!到底是怎么回事哟!
原来!大家吃够了“请客送礼”的苦头,加上各级领导三令五申,报刊杂志大力宣传要移风易俗,婚事新办,所以,除了那些至亲好友、左邻右含以外,不少人便不来赴宴了。
挨到近七时,小孩们饿得嚷了起来,掌勺的厨师也等得直皱眉头。没办法,将就凑足五桌人,宣布开席。席间,客人们是怎样赞赏丰盛的酒宴,怎样夸奖她的精明能干,李妈一概没听进
去。她急得一个劲地想着:天哪,这么多人没来,存心整我呀!这么热的天,这么多的菜,我可咋办啊?
不知过了多少时问,客人们是怎样告辞的,李妈全然不知;厨师们是多久走的,她也全然不晓。只是在同院帮忙的人把大筐大筐的菜往她家里抬时,她才一咧嘴,带着哭声叫道:“我的
天!这叫我怎么办哟……”看着剩下这么多的鱼肉鸡鸭,新娘子凤鸣呆在一旁不知所措;筑生噘着嘴直生闷气。还是同院的老九叔皱着眉头说:“哎呀,大热天的,不赶快处理,还要折财呢。”一句话,更刺痛了李妈:折财?是啊,不但筑生他们的三百元收不回来,就连自己的两百元也赔进去了。难道眼睁睁看着这么多剩下的鱼肉往泔脚桶里扔?此刻她听到老九叔说到“处理”两字,顿时心里一动。对,当处理品,推到集市上去卖,能捞回一分算一分。于是,她又不顾筑生的反对,风鸣的摇头,打起精神,央求老九叔借了一辆三轮车,将大筐大筐熟的、生的鱼
肉菜肴统统装上车,第二天天才蒙蒙亮,她就把车子拉到集市上叫卖了。
谁知又大大出乎李妈的意外,她原以为这贱价的东西一到市上,马上会一抢而光,谁知却是看的人多,问的嘴杂,真正要买的人却寥寥无几。更让李妈生气的,当人们知道这卖的是宴席
的菜肴,都哄笑起来,那尖酸刻薄言语飞过来,臊得她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薄薄的嘴唇象被缝上,怎么也张不开。正在这时,市场管理委员会的同志来了,他们要李妈出示营业许可证和卫
生检查证。这一下李妈好象当头挨了一棒,张开嘴说不出一句话来。市管会同志看她没有证明,又发现她出售的食物有的已经变质,便严厉地批评了她,并按管理规定罚款十元。象这样的失
算,李妈有生以来还没有过。此时她是又羞、又急、又累、又悔,只觉得脑子一热,眼前一黑,便不知人事了。
‘当她在医院的病床上睁开两眼,看看守护在她身边的风鸣和筑生时,心中一阵难过:“孩子,我对不起你们。我……我做错了…”说着,眼泪簌簌流了下来。
真假之间
赵直和他的新婚妻子,两个人都是土生土长的“土包子”,这次他俩想也感受新时代的气息,来个旅行结婚,来到了省城。赵直夫妇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进省城,那大城市里稠密的商店,
叫卖的小贩,流水似的各种车箱,形形式式的人……简直使他俩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他俩正漫无目的地在街上看着、转游着,突然马路边一个人把他俩吸引注了。
那人三十多岁,身穿皱巴巴的西服,脚登尖得出奇的旧皮鞋,头发又长又乱简直象一莲蒿草,一张没有血色的脸,两条几乎连在一起的浓眉,小眼睛,塌鼻梁,薄嘴、尖腮,让人看了既
可笑,又恶心。
他是一个卖表人。此时,他正和两个青年人在讨价还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