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倒是教你說盡了。」
晏扶風單膝跪於地上,抱拳道:「請殿下放心,臣定然竭力輔佐殿下。鞠躬盡瘁,死……」
沈長思骨笛抵於晏扶風唇上,「打住。」
「起身。」
晏扶風一個指令,一個動作,從地上站起聲。
…
「長思?長思……」
沈長思倏地從過往回憶當中回過神。
昔日他同阿元的對話,如今想來他皆歷歷在目,卻已隔重重人世。
余別恨溫聲問道:「在想事情?」
「想起一樁舊事。」
「同你那位故友有關?」
沈長思的指尖拂過樹梢上飄動的那些許願的紅綢帶,「嗯。他也曾帶我去過一座山寺。在山寺的後院,也是種了兩株這般緊密相連的榕樹。只是這座山寺的變化有點大,我進寺門時沒有認出。現在看見這兩棵榕樹,才想起來。應該就是他帶我去過的那一間山寺。」
從樹幹上掛著的樹齡來推斷,時間上是吻合,且那間古寺,亦是在半山腰。
時間,地點皆是吻合的。
這山寺於大恆晚期曾遭遇山火,也不知是大火及時撲滅,還是冥冥之中當真有神明的庇佑,此二株榕樹卻是無恙。
當初,他在認出阿元時,滿心想要阿元回想起過往之事。贈畫也要,主動接近也好,無非是想要阿元儘可能地想起前塵之事。
若是換作以前,他定然會備述詳盡,以期待阿元能想起一些過去的事情。
不知何時,他竟不再執著於阿元是否能想起過往之事,甚至想著,既是阿元有他現在的生活,或許什麼都想不起來,才是對阿元最好的。
香音寺並不是近年才出名,他是因為大恆晚期山寺的一位住持因為收留百姓流民,後山寺的住持同師父皆慘遭反賊殺害。倖存的百姓為紀念寺中的師父,這才在這片慘遭戰火同大火的廢墟之上,重新修建了這一間山寺。當時,後院的兩株榕樹也是未能倖免。都以為這兩株榕樹是活不成了,沒想到,來年春,發了新芽。
榕樹有靈,香音寺得神佛庇佑的傳聞也便不脛而走,香火旺盛至今。而這兩株榕樹被當成姻緣樹,也不是近年的事情,事實上,從東啟國起,這兩棵榕樹就因為形狀像是偎依的恩愛伴侶而被當成是姻緣樹。
只是當時山寺並不出名,只有當地的村民才信奉這個傳說而已。
但是長思卻說,在他那個時候,這棵是被當成是許願之樹。
長思長於深宮,他對民間傳說不熟悉並不奇怪。
晏扶風呢?他是當真對當地傳說不熟悉……還是用這樣的方式,隱秘地傾訴自己的愛慕?
他是抱著什麼樣的想法,跟長思兩個人站在這兩株姻緣樹下?
…
「那個時候你跟你的那位故友,許願了嗎?」
「我是從不信許願這種虛無縹緲的事情的。所以我只在許願的紅綢帶上寫,希望他能達成所願。未料……」
「結果他許的心愿,跟你有關?」
沈長思的手從那些縹緲的綢帶之間收回,「嗯。」
他偷看了阿元系在樹上的紅綢帶。
「他是個有心之人。」
也是可憐之人。
把人帶到姻緣樹下,當時心中應該也是有著希求的。在他的內心深處,應該也有過想要不管不顧,只求能夠同長思像尋常愛侶那樣能相攜一生。
只是晏扶風太理智,對長思也太敬重。君臣之別,世俗不容,令他只能,隻字不提。
金涼攻破寧安,長思在倉促之中即位,晏扶風遠在邊境。兩人再見面,應該是晏扶風攻進金涼,迎回長思。回到寧安,一個被幽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