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 謝長蘊倒是開口, 「謝長蘊。」
「謝長蘊……」景昭默念了一遍隨後笑開, 「道長你的名字真好聽, 像詩一樣。」
謝長蘊沒有回應,毅然行走的步伐像極了苦行者,他好像感覺不到累一樣,景昭跟著他走了一會兒就有些受不了,腳疼口還渴,也是沒有心情說話了。
山林里的草木漸漸稀疏起來,謝長蘊走著走著突然就向山下走去,景昭跟在他身後走了一會兒就看到半山腰坐落著幾戶人家,用泥巴建造的土房屋頂升起寥寥炊煙。
「道長,前面好像有人,我們要去那裡嗎?」景昭望著前面的人戶問了一句。
謝長蘊腳步不停,淡淡道:「嗯。」
很快他們就走到了那幾戶人家的地界,村口有顆高大茂盛的榕樹,有兩個五六歲的小孩兒正在樹邊玩耍,看到有外人過來,全都睜著滴溜溜的眼珠子盯著他們看,然後一溜煙兒的跑走了。
不知道謝長蘊來這裡是要幹嘛,景昭跟著他進了這個小小的村落,就見這位道長在村子裡繞了一圈後,停在了其中一間土屋面前。
土屋是茅草房,用柵欄圍著院子,裡面有一個穿著土紅色頭上裹著布巾的婦人正在院子邊上用棒槌敲打著衣物。
謝長蘊直接走到了那婦人的面前,隔著柵欄說道:「你家有邪物作祟,可否讓貧道進去驅邪。」
突然出現的聲音把大嬸嚇了一跳,拿著棒槌站起身來叉著腰對著謝長蘊吼:「哪來的告花子!胡說什麼呢?邪物?我看你才是邪物!趕緊給老娘滾,不然小心老娘拿棒槌捶你!」
謝長蘊面不改色,仍舊執著道:「你家真得有邪物,再不祛除,只怕要來不及了。」
他越是這樣說,大嬸就越是生氣,拿著棒槌就要丟出來砸他,景昭實在是看不下去了,這才走上前道:「這位大嬸,我師傅真得是捉妖驅邪的道長,我們不是騙子,你家裡應該有一位病人吧?我師傅還會治病,你就讓我們進去看看吧,不收錢,討碗水喝就成。」
景昭本就長得面善,又是個姑娘,說話也是溫聲細語的,跟板著一張臉的謝長蘊截然不同,大嬸的眼珠子在他們身上轉來轉去,雖然還是有些猶豫,但卻是沒有剛才那般抗拒了。
而且,還真被景昭說中了,她家確實有一個病人,是她老伴兒,病了沒幾天,村裡有個大夫,看了,說治不好,她們沒法子到更遠的地方求醫,就只能這麼拖著。
見大嬸態度軟化,景昭繼續勸道:「大嬸,我師傅治病真得很厲害的,你就讓他看看吧,說不定能有起色呢?」
謝長蘊剛剛難得怔愣了一下,見景昭說他會治病,剛想張嘴解釋說裡面的人不是得病,是中邪,還沒開口,袖子就被人扯了一下,謝長蘊低頭看了一眼,皺了皺眉,將嘴裡的話咽了回去。
大嬸手裡的棒槌放了下去,帶著些微希冀的目光落在景昭身上,不確定的問:「真能治病?」
景昭重重點了點頭,「嗯,大嬸,你就相信我們吧!」
大嬸沉默了一下,隨後走到院子前方給他們開院門,「那你們進來吧!」
對於大嬸能夠放他們進去,謝長蘊感到微微驚訝,原本他是打算詢問一下,如果對方不肯應允的話,他就再想別的辦法。
大嬸放下了棒槌,帶著兩人往屋子裡走,一邊走一邊說著自己的老伴的情況。
謝長蘊眼神落在走在前面的景昭身上,末了移開打量了一下院子周圍,在灶房附近看到一個正在熬藥的藥爐,隨即瞭然。
大嬸推開房門,屋子裡只有一個透光的窗戶,有些暗,但是也能看清一進門唯一的一張木床上躺著一個男人,穿著粗布短衣,面色蠟黃,胸口淺淺起伏著,卻能聽到一陣又一陣粗噶的吸氣聲,顯然命不久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