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你先隨我回殿,這裡交給知鬼。」
邵慕白被他拉著走了兩步,身後翻滾的動靜卻越發強烈,兩岸懸崖也開始搖晃,碎石紛紛墜落,掉進紅血滾滾的河水中,一下子就沒了蹤影。
他索性駐步停下,問:「你不是冥君嗎?現在忘川河出了動亂,你怎能一走了之?」
冥君回頭瞪他一眼,「你走了就不亂了!」
邵慕白更懵了,「什麼意思?」
他雖然自詡是天上地下獨一無二的捉鬼師,但也有自知之明,清楚自己是個上步的台面的小角色,而且是個一身正氣,浩然凜冽的小角色,怎會與動亂有關聯?還說什麼他走了,這兒就不亂了,這冥君吃醉酒了嗎?
他正疑惑著,後面的深淵傳來野獸的怒吼,海嘯一般:
「白祭!本座要你死無葬身之地——————」
這聲音龐雜恢弘,氣勢滔滔,音浪在兩側的石崖來回穿盪,須臾之間,又震下幾塊巨石。撲通砸入河中,激起十丈高的紅浪,恍若要將人吞噬。
噔!
那一下子,邵慕白的心脈像被人抽了一下,疼痛劇烈,讓他連脈絡都能察覺得一清二楚。但這痛感卻轉瞬即逝,狂風颳過一般,嗖的沒了。
邵慕白回首望去,眼眸深沉,「誰在說話?」
冥君卻沒答他,側身一轉,跟知鬼飛去一個眼色,二神心照不宣,抬手一揮飛出幾道法令,一道幽藍強光罩上河面,如沙場橫掃千軍的長刀,將飛濺的滔天水浪斬斷。
「嗷————」
河底發出一聲悽厲的慘叫,但那恐怖的氣息仍舊還在,只是微弱了一些。
邵慕白跑去岸邊,探頭往下望去,只見河面被那幽藍的屏障封鎖,連正常的波紋也沒有了,恍若一片平地。
一來一回的,他心裡更是疑惑:「忘川河下不都是一些孤魂野鬼麼?為何會有這麼大的能量衝擊?」
冥君維持施法的狀態,鎮壓起來仿佛很是吃力,「你先退下,去冥君殿等著。」
河底血色翻騰,仿佛有數十條巨龍奔騰,將河水絞得天翻地覆,數次要衝出禁錮。
邵慕白思忖了一下,既然他找不出法子協助,那便別留下來搗亂了,於是依照冥君的囑咐,默默退了下去。
他在冥君殿候了許久,最後竟無聊到去看石壁上的冥文,那些符號張牙舞爪,毫無規律章法。最後問一個小鬼借了冥文字典,這才讀懂了一些。能記載到冥君殿上的,都是一些發生在冥界的大英雄事跡。記錄的手法雖然平淡,但透過這些文字去想背後發生的故事,還是能激盪一些心思的。
於是,儘管冥君晾了他許久,但邵慕白也並未覺著時間難熬。
待石壁上的鬼火暗了又暗,他用法術添了兩次,冥君才拖著疲憊的身子回來。他額上沁了一層細汗,瞧上去有些倦累,不似往日的雲淡風輕。
「情況如何了?」
邵慕白放下那本半人高的字典,連忙迎上去。
冥君閉眸,喘息了片刻,指尖在臉上一揮,汗水和疲態翻篇似的一下子褪去,恢復往常神態。
「鎮壓住了,知鬼在打理後事。」
冥君的法術何其高強?何況還有知鬼協助,更是如虎添翼,但要鎮壓河底的那東西卻如此吃力,邵慕白眉峰一斂,明顯察覺到那東西不簡單。
「那東西到底是什麼?法術如此驚人?」
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是連接著蛛絲馬跡的線索,如冒出頭的毛線糰子一樣,順著往外抽,便能抽出一個驚天的秘密。但這千絲萬縷的線索卻雜亂無章,毫無規律可言,交相掩映著,給真相罩了一團濃厚的白霧,摸不清,探不著。
冥君踏上六十級階梯的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