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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武林中人嗎?是哪個門派的呢?」

那些日子,他一直昏昏沉沉,但一有稍微清醒的時候,他就一定會問這人的來歷,就算是陌不相識的人,他將名字記著,往後也好報答。

但,那人始終不言一語。

「我聽著你的聲音有一絲耳熟,咱們之前是不是見過?」

那天,他想著假裝聽出了這人的身份,想引對方自己說出來。若是真的見過,那他一定會說「看來還是瞞不過你」,若未見過,那他多半會說「我們素未謀面,你從哪裡耳熟我的聲音」。不論如何,總歸是有點苗頭。

然則,那人聽到這句話之後,卻嚇得連「嗯」都不敢「嗯」了。

過了幾日,他發現這人不僅不說話,還極度討厭肢體接觸,除非包紮絕不靠近。

「你這麼嫌棄我,碰都不願意碰我一下,當初又為何要救我呢?」

即便他氣息奄奄,即便他傷口發炎高熱不退,他的嘴皮子也一直未有停下。畢竟沒弄明白這人的身份,他終是不甘心。

「你是師父派來救我的,還是我江湖上結識的朋友?還是你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救下我這條不值錢的命?」

然則,不論他怎麼問,那人就是不透露自己的身份,他只能猜。

猜這雙如露珠般冰涼的手,主人是誰。

多年後他才明白,這人不是後來冒名頂替的蘭之,而是他記恨在心的段無跡。這小魔頭不說,是怕被認出來,怕邵慕白寧死也不願受他治療。

畢竟正邪不兩立,千百年來武林正派與平教水火不容,喊了幾十年的「剷除魔教」。更恰好,邵慕白前幾日到平教偷盜糧食,剛剛被段無跡逮個正著,即便段無跡戴著面具。但,難免不會記得聲音。

於是,一個失明,一個失語,餘生就那樣錯過。

薇茸谷地勢險峻,且有一處雪山終年不化。他們困在裡頭足足半個月,為了躲避殺手組織,段無跡待他翻越了那座雪山,期間經歷的生死險境數不勝數。但段無跡始終未有放棄他,拼著一口氣硬是帶他闖了出來。

那時,邵慕白嗅著空氣中的煙火氣,聽著鬧哄哄的人聲,一時心中感慨萬千,對他說了一句許諾:

「不嫌棄的話,若閣下是位姑娘,在下想娶你為妻。或者你是男子,在下就與你結為兄弟,往後你一聲令下,我萬死不辭。」

結果,那人仍舊一語不發,將他駝到一處醫館後,再沒有消息。臨暈倒前,邵慕白聽得耳旁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音,他迷迷糊糊的,只以為是醫館的什麼東西掉了。

後來他才明白,段無跡為了幫他採藥,不慎被蛇咬傷,中了蛇毒。憑著一股倔勁兒將他送到醫館的那天,已是極限。

時乖命蹇,有緣無分。

他真正意義上跟段無跡見面,是在一年後,他力排眾議當上了武林盟主。那時平教要派遣一個細作,深入漠堡打探消息,段無跡自薦而往。

彼時離薇茸谷的情誼已經過去一年,一年可以發生很多。譬如,蘭之冒充了段無跡,讓邵慕白對他掏心掏肺,但卻在盟主爭霸時,受情所困,愛上了邵慕白的對手,果斷拋棄了邵慕白,站在了他的對立面。

故而,那時的邵慕白雖然當上了盟主,卻因痛失所愛,情緒陰晴不定。這心境,與楚幽初見平歌時的很像。

他見到段無跡時覺得一見如故,總覺得這人的一呼一吸都能讓他想起薇茸谷的往事,弄得他心煩意亂,甚至生出他就是薇茸谷那人的錯覺。

然則,他腦袋裡所有薇茸谷的幻想都依託在顧蘭之身上,所有情感都依附他而生。而眼前的這人性格陰鷙,情感冰冷,跟顧蘭之是兩個極端的人。

更弔詭的是,這樣天壤之別的兩個人居然有相通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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